我坐到墊子上,不由的裂開嘴笑,回味著剛剛的愉悅。
狹小的房間裡連塵埃都顯得局促,月光也吝嗇,隻肯露出些許飄進這貧民窟,可這些許的月光卻照亮了我跟前的地麵。
手中的匕首在暗中閃著微光,不經意之間劃破了指尖的皮膚,鮮紅的血液猶如人的欲望,爭先恐後的湧出,印著月光竟也格外的優美。
我走到月光中,仰頭感受這清冷。
心中的愉悅瞬間蕩然無存。
我厭惡這一切,但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最終還是被困在這四個字裡。
我曾是聯國第一軍的軍人,是軍功卓越的聯國上校。少年時家族衰敗,我誓要重鑄家族輝煌。我埋頭苦學,舍命奪功,身上的槍傷刀傷一年多過一年,四年年內晉升到上校軍銜,眼看藍家振興指日可待。可如今,我卻要加入見不得人的組織,做違法亂紀的事,和心中的太陽勳章站在對立麵,真是諷刺呀。
如果父母還在,如果十一年前那場屠殺沒有發生,我一定不會從軍。我想做一名甜點師,也許還會離開聯國,到和平地區開一家甜品店。或者成為一名作家,老師之類的,但絕對不會是軍人。
我抬手摸摸自己扭曲的左臉,忍不住的笑了。
真的很想一顆子彈結束這出可笑的鬨劇,結束我小醜般的一生。
但是,藍家從未有人做出這種懦夫的行為。
那些美好的想法,午夜夢回時想想就夠了,藍家人是做實事的人。
藍家人不是懦夫!
……
我再此拜訪了森林當鋪,陸華對我的造反卻並不驚訝。
“我就猜到你會來,”陸華到了一杯酒遞給我,“我也猜到你身手定然不錯。”
“之前還信誓旦旦的和你說我這份人頭錢你是賺不到了,結果打臉了。”
陸華拿出一張卡片遞給我道:“這是周先生留下的,你直接去找他就行。”
我接過卡片,又拿了一捆通用貨幣放到桌上道:“我想知道一些關於獨立社的事。”
陸華微笑著收起錢,將酒杯倒滿道:“獨立社的社長理查德·金先生是夏國移民過來的,獨立社中也多是黃種人。在艾斯約納加已經盤踞二十多年,主要是軍火走私和人口買賣,在整個瓦吉利大陸都有不小的影響力。但是……你也知道,和穆裡維爾黑手黨不對付。”
“他們每年挑的人入社後都要乾什麼?”我飲下杯中的液體,身體稍稍暖和了一點。
“這個嘛……有很多情況。身手好的一般就是負責組織內的殺人生意,就像有組織的雇傭殺手,其他方麵的有秘書或財務相關的,不過這些和K小姐沒關係吧。”
看來我隻要安安分分的完成我的業績,儘量低調形式就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不過,”陸華話鋒一轉,“我倒是聽說,獨立社對殺手的評判條件是很嚴格的,即使收到了麵試邀請,可還是得訓練考察一段時間,訓練通過了才能成為正式的殺手,而且這期間……可能死人哦。”
真麻煩,考察時萬一被人看出我軍方的身手就麻煩,看來到時候隻能偽裝一下。至於死人……我絲毫不擔心死的會是我。
“那……那個周坤是什麼人?”
“周先生是金先生的秘書,在金先生身邊工作很多年了,金先生的大部分事物都是交給他打理。”
既然把招募的事情交給秘書親自來辦,那就是對這件事十分重視,是個愛惜人才的領導者,又都是黃種人,我投身到這裡應該相對合適一點。
我點點頭,將臉又埋進了圍巾,起身欲離開。
“K小姐,”陸華叫住了我,“身上有太多秘密的人可不好在這行混。”
我不由的把圍巾往上拉了拉,一語不發的離開了森林店鋪。
我身上的秘密不多,一個是身份,一個是身世,但無論被挖出了哪個都足以讓我死無葬身之地。
但我沒得選擇,時間不容我推辭,命運不容我逃避。
為了藍家我可以做聯國最優秀的軍人之一,為了藍家我也可以成為違法亂紀的暴力分子。
一切為了家族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