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蒙,終究是我對不起他。
情緒逐漸平複,待體力稍稍恢複,我掙紮著爬起來,環顧四周一時不知道自己跑到哪了。摸摸口袋卻不知那便宜的二手電話什麼時間就丟了,身上也沒錢。而我剛剛躍進的也不是海,隻是條河。幸而夜色濃鬱,又大雨降臨,沒人發現我跳入河中。
我跑到屋簷下躲雨,一問路人才知,這裡是摩西東邊的施普雷河岸,距離我下榻的萊昂納多皇家酒店隔著兩條街不止。
我竟然不知不覺中跑了這麼遠,並且還在水下待了一段時間。
我輕輕撫上胸腔,肺部並無任何不適,身體上稍稍的疲憊感也消失殆儘。
正常人是不可能連跑兩個街區後並從水底遊上岸後隻是有一點累。縱使從前我體力過人,但不至於到這種程度。隻有一個可能——強化劑開始運作了。
從一年前我從海科利醒來後我的身體便一直在變化。突然的消瘦,感官的增強,力量和速度的提高,即使沒有數據分析我也知道我正在強化,正在向強化人進化。
隻是我任然不知道誘導劑,也不知道突破壓製源的方法是什麼,經過這麼多年,我對強化劑的了解還是知之甚少。
雨勢漸小,便打了輛車回酒店,付錢時才發現不止手機,連錢都掉得一乾二淨。我隻好借司機的手機打電話讓趙拓下來接濟我。
坐在車裡向外望去,高樓間隙中,遠方的天際閃爍著刺眼的紅,時而參雜著束束金色光線。隻要是在戰區,即使是一線大城市也還是被戰火包圍,尤其是靠近海岸線的城市。
片刻趙拓便持傘到達,付了錢另打了一把傘給我,問道:“就算是下大雨你也不會這麼濕吧。”
“彆提了,散步掉施普雷河裡了,”我接過傘往酒店裡走道,“手機,錢全掉河裡了。”
“你朋友沒有送你嗎?”趙拓將雨傘遞給門口的服務生,將鞋子踩到鞋用烘乾機上。
我烘乾了鞋底,脫外套的動作一頓,斜眼看了趙拓一眼道:“什麼朋友?”
“喬納森說在酒店對麵見到你,本來想約你打牌,結果看見你被一個沒有右手的女人拉走了,她不是你朋友嗎?”
“不是,”我搖搖頭,走進電梯,“你的情報能力不比陸華差。”
“你在諷刺我呢,”趙拓笑道,“我隻關心有趣的小消息,根本算不上情報。”
電梯一層層往上,如同人的欲望。
“趙拓,你跟在金先生身邊這麼多年應該認識不少人吧?”
趙拓點點頭,饒有興致的扭頭看我道:“認識,怎麼了?”
“我需要買一個倉庫,應該找誰?”
叮——
電梯門徐徐打開,趙拓率先走出去,頂燈投射在他的身上,映出一圈淡淡的影子。
我跟隨趙拓的腳步,等待著他的回答。
“在回答你之前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趙拓轉過身,正色道。
我用餘光瞥了一眼他掌心朝後的右手,心知這人雖然八卦但身上功夫是實打實的,該有的警惕也一分不少,這也是他明明知道很多事卻依舊活到如今的原因之一吧。
“什麼問題?”我裝作沒看見他準備掏槍的動作,將右手上的外套換到左手拿。
趙拓下巴微微揚起,眼中透露著警惕的金光,語氣卻十分平穩道:“你是或曾經是尤諾彌亞政府聯盟的人嗎?”
我被趙拓的問題逗笑,問道:“你怎麼會這樣想?”
“你認識西蒙·瑞卡爾先生。”
這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我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平時果然小看了趙拓,不愧是退伍軍人。
“之前你氰化鉀中毒後他一直待在你的病房裡直到你清醒,說是感激客氣,誰信?”
“我們之前的確是朋友,但交情不深,”我走到自己房間門口但並未掏出房卡,“你忌憚我就是因為這個?”
趙拓掏出房卡,手撫在門檻上,眼中摻雜了幾分嬉笑:“忌憚到說不上,隻是常規的防備,畢竟你身上的謎團太多了。”
“我以我的名譽向你保證,我不是尤諾彌亞政府聯盟的人。”我將房門打開,朝趙拓一擺頭道,“進來談吧。”
趙拓將房卡收起,闊步走來,我推開房門迎他入內,看了看兩邊走廊,確定沒有人後關上了門。
“你先坐一會,我去換套乾淨衣服。”我將濕乎乎的外套丟進浴室,從衣櫃裡拿了乾淨的衣服。
趙拓也沒客氣,自己走到落地窗前看夜景。
我打開浴室的烘乾功能,脫掉衣服卸下槍包,手機和錢雖然都掉了但槍還在,隻是其中一把落在了巷子裡。
我不禁又想起今晚發生的事,腦袋又隱隱約約的開始痛,我立刻回神,免得自己又失控。我迅速穿上衣服,不敢去看鏡中的自己,生怕又出現幻覺。
將匕首重新綁到小腿,又把槍包裡的槍塞到後腰,便推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