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員囁嚅片刻,謹慎道:“氫化物實驗目前還沒有進展,其他藥物藥量的確是加大了但持久性並不好。”
我看著平板裡眼花繚亂的數據,眼神逐漸冷淡,望著X-5006的模擬圖,心中漸漸浮現出一個駭人的想法。
……
上次生日後明責便一直躲著我,我如今不上他的課,他要是有意躲我,倒也容易。
也不知是不是有人故意的,我總是會有意無意的聽到一些關於艾瑪·巴塔羅的事。她並不是在首都長大,故而從前在首都圈子裡從未見過她。大學畢業後才被接到首都,她來首都時間不長,但大姓圈子裡倒是對她讚許有佳。也難怪,漂亮知禮,個人能力還強,且不是仰仗父兄苟活的名門千金,誰不喜歡?聽說希爾·巴塔羅本來安排了讓艾瑪·巴塔羅到巴塔羅參股的公司工作,可這位小姐卻要自己打拚,拿著簡曆大冬天的滿首都找工作。
而偶然幾次,我在教學樓遠遠的望見艾瑪·巴塔羅站在校門口,隨後明責的車從校園駛出,艾瑪·巴塔羅上了副駕,最後車子消失在了高樓大廈之間。
寒風呼嘯,如尖刀紮在臉上,我雙眼不眨的望著他們消失的方向,扶著欄杆的手不自覺的用力,折斷了指甲,些微的鮮血染在欄杆上,肮臟不堪。
我收回目光,轉身靠著欄杆,撥通了徐敏敏的電話:“給我找兩個想出名,缺錢的狗仔。”
身邊的凱瑟琳默默掏出紙巾擦到了欄杆上的血,又令拿了一張乾淨的,輕輕擦拭我指尖的鮮血,低聲道:“莉莉,事不要做得太絕,會傷了許多人的心。”
我揚起一個淺淺的笑容,愉悅道:“下雪了,又一批軍備要發往前線了。”
“是啊,下雪了,就快到最冷的時候了。”
“天冷,冷不過人心。”我冷眼望著空氣中的某一點,嘴角的微笑逐漸變得譏諷。
凱瑟琳聞言頓了頓,猶豫片刻才說:“最近歐陽老師和巴塔羅小姐的事我也聽到了不少,說到底大家族的婚事,牽涉甚廣,不是輕易能改變的。”
“大家族,”我嗤笑一聲,不屑道,“巴塔羅家不過是戰後起家的政客,傳承才幾代,我藍家在戰前幾十年前就富甲一方,聯國的軍事經濟都握在我手裡,他們家也配和我藍家比。”
凱瑟琳連忙製止我,謹慎的前後觀察一番道:“你說話還真是口無遮攔。”
“艾瑪·巴塔羅的確是個惹人喜歡的姑娘,若是她沒有被她那狠心的舅舅帶到這漩渦裡,我還挺樂意和她來往的,可惜了,再優秀的女孩,在大姓長輩眼裡隻是棋子。”我不禁莞爾,感歎道,“說到底還是家族勢力不夠強大,才會需要靠子女聯姻來鞏固勢力。你看李家,小一輩中從軍的從軍,從文的從文,可有受家族的半點束縛?就算被迫去聯姻了,但隻要家族底子硬,也照樣可以不受影響,你看斯諾女士,她和歐陽秦結婚多年,可有誰稱呼她為歐陽夫人?她現在也照樣從事自己喜歡的事業,聯姻困不住她。”
“我不懂你們統治階層裡的彎彎繞繞,我隻知道如果不是和自己喜歡的人結婚,會後悔一輩子的。”凱瑟琳伸手接住白雪,金發與白雪是如此的和諧,白皙的肌膚竟比雪還耀眼。
我俏皮的歪頭看向凱瑟琳,揶揄道:“說起來,我從未聽你說過你喜歡什麼類型的男性。大姓裡還是有許多優秀人才的,我給你介紹介紹?還是說小妮子心裡有人了?”
凱瑟琳忽然一笑,揚起臉,望著樓外紛飛的雪,精致的臉上是與剛剛不同的神態,綠色的眼眸裡迸發出柔和的堅定與向往,她輕輕開口,語氣裡卻似有千萬恒心:“我的身心隻屬於我們的金羲自由聯眾國。”
我側目看向她,不禁有些愣神,這種對國家純粹而熾熱的愛,在大姓裡我隻在李馬克身上見過。我從軍是為了光複藍家,其次才是報效國家,凱瑟琳是為了什麼?他們家不缺錢,是什麼讓一個十一歲的小女孩主動踏入軍校,又在十四歲時就申請上前線。凱瑟琳在各方麵都有著卓越天賦,即使不從軍,她在其他領域也能發光發熱。除了對國家炙熱的愛,沒有其他理由。
我心中忽然產生了一種異樣的感覺,羞恥心讓我排斥這種感覺,我連忙一轉畫風,故作輕鬆道:“我看呐,就是小姑娘春心萌動,羞於訴說罷了。”
“好你個莉莉·布魯,竟然敢打趣我,看我不打得你爬不起來。”
凱瑟琳揮舞著拳頭就要撲過來,我笑著連忙躲開。大雪之下,我跑進雪裡,潔白之物落到我的黑發之上,轉眼又消融,小皮靴在雪地裡留下不規律的腳印,片刻後又被大雪蓋住,再也尋不到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