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蒙卻隻是笑笑,道:“阿靖,彆鬨了,你要是不想做飯那就再睡會,我去給你做。”
“到底是誰在鬨?西蒙·瑞卡爾,我已經和你說了我不是薛靖,薛靖已經死了,你清醒一點!”我幾乎是吼出這句話,太久的壓抑讓我的情緒有點失控,我受不了西蒙目的性的溫柔,我承認我妒嫉薛靖了。
西蒙默默了良久,等到連空氣都安靜了,才聽到徐徐道:“你說你不是阿靖,那昨晚你為什麼要抱住我?你笑得那樣溫柔,拉著我的衣袖,輕輕的叫我的名字,撒嬌著叫我少喝酒,在我的懷裡輾轉柔情,你眼中的羞澀和柔情與當年一模一樣……你說你不是阿靖,那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我……我不知道,我對昨晚的事完全沒有印象。”
“阿靖,彆和我開玩笑了好嗎?”西蒙將我擁入懷中,但雙手卻在發抖。
我囁嚅了片刻,還是狠下心來打破他的美夢:“瑞卡爾先生,我是藍林。”
“彆說了!”西蒙將我狠狠一推,言語間已經帶上了哽咽。
我心中何嘗不痛苦?我真的搞不明白西蒙,對我總是忽然熱情,又忽然說一些奇怪的話,雖然我有一些猜測,但我不願承認,這個猜測太致命。
我沒有說話,西蒙也沒有,房間裡一時間沉默下來,安靜到我幾乎能聽到西蒙躁動的心臟和我眼淚落下的聲音。我們之間始終隔著一個薛靖,但凡我和薛靖沒有一張相似的臉我們都可以對彼此狠心一點,可現實就是這般戲劇化。西蒙做不到對著薛靖的臉怒目相向,我也做不到對西蒙的柔情拔刀斬斷。
“穿上衣服,我們去吃早飯吧。”過了良久,才聽西蒙低沉著聲音說出一句話,伴隨他的是一串急促的腳步聲。
西蒙推門而出,沒有留下什麼,連空氣裡的酒味都淡了不少。
我拭去眼角的淚水,告訴自己要堅強。可是我看不見,西蒙的臥室我雖然常來,但每次都是西蒙或牽或抱,對房間裡的布局並不熟悉,磕磕絆絆了半晌才摸到一件搭在椅背上的衣服。可此時我已經迷失了方向,找不到門的位置,走了一圈,終於還是被絆倒,膝蓋狠狠的磕到一個硬物,疼得一時沒力氣。
摔倒對於我來說並不陌生,就算是在未失明前也有摔倒時,可如今我已經漸漸習慣有一雙溫暖的手將我扶起,溫柔的把我抱在懷中問我摔哪了。
明明才將淚水擦乾淨,又淚如雨下了。真是的,越來越容易哭了,明明以前不是這樣的。
我抽泣了幾下,撐起身體剛要爬起來,身體便被人拎起,後背貼到一個溫暖的胸膛,有力的雙臂圈著我的身體,是熟悉的懷抱。
“西蒙……”我哭得連身體都在發抖,摔到的膝蓋似乎比平時更痛了。
可西蒙卻沒有多做留念,下一秒便鬆開手臂,轉身道:“走吧。”
身後乍空,缺失安全感讓我心中大驚,我立刻胡亂的去抓西蒙,說道:“西蒙,我看不見!”
白色的光芒遮蓋了我所有的視線,瞪大了雙眼也不見那雙碧玉般的眼眸,身邊彷佛隻有無邊的空寂,連塵埃都厭棄我,將我排擠到世界的最角落。
“我不想再患得患失了,如果你過來,我們可以重新開始……阿靖,我還是愛你的。”西蒙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帶著無邊的落寞與孤寂,一向感官靈敏的我此時卻找不到方向。
我此刻已沒有精力去糾結他還把我當薛靖這件事,我雙手在空中不停亂抓,向無頭蒼蠅一般轉來轉去,急得眼淚直掉,口中一直叫著西蒙的名字,但就是找不到西蒙的方向。我們明明就在同一個房間,為什麼我就找不到他?
忽然一直手自空寂出伸出,狠狠的將我擒住,還未等我欣喜,便被一股蠻力拖拽,踉蹌著跟隨力氣的方向走,幾次險些摔倒。西蒙一語不發的拖著我走,無論我怎樣哀求呼喚,他都不再說一句話。
我不知道他要帶我去哪裡,隻能憑借聲音知曉他將我帶到了室外,耳邊的海浪聲遠了一些,漸漸有了汽笛和人流的聲音,西蒙的腳步不曾猶豫一刻。
待到耳邊已經有明顯的車流人行的聲音,西蒙才停下了腳步,握住我的雙手,用一貫淡漠的口吻說:“你不是說你看不見嗎?證明給我看。”
下一刻那雙握著我的手便鬆開,不帶一絲猶豫隱入人海。我心中大驚,連忙去抓他留下的餘溫,卻隻觸碰到虛無。我一邊一邊大聲呼喊著西蒙的名字,拉住每一個從我身邊經過的人,耳邊是雜亂的腳步聲和汽笛聲我根本分不清西蒙的位置。
我急得淚如雨下,恐慌和委屈填滿心頭,我一邊哭一邊喊著西蒙的名字,像一個找不到家的孩子在呼喚自己的父母,可始終得不到回應。
西蒙,他終究還是將我丟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