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麵更加難看,明責依舊安靜的站在歐陽秦身後。看著他溫順的模樣我不由的心疼,再看向歐陽秦,實在想不通為什麼歐陽秦要讓明責在這個時候出現,若說是為了擾亂我的思緒,但這也是正麵的諷刺希爾·巴塔羅,這是得不償失的。
“看來各位議員的意見不是很統一呀,那麼冰凍計劃的相關事宜就慢慢商議吧,正好我可以養養傷。”
“冰凍計劃的事今天必須定下來。”歐陽秦一口否決道。
我沒想到他會這麼直接,不由一愣,隨即一笑道:“議長閣下,何必這樣匆忙?”
“藍林少校,難道你現在還沒理解冰凍計劃對於聯國的意義嗎?”李虞山突然厲聲道。
李虞山一直都是雍容不迫,如今突然板起臉來訓人讓我不由一愣。
“現在不是計較個人得失的時候,也不是內鬥的時候,你也是剛從戰場回來,你應該很清楚我們的國家是有多需要轉型,基因工程的發展是有多緊迫!我弟弟也在前線,我李家世代功勳,我弟弟,李馬克將軍一生戎馬,他鞠躬儘瘁,肝腦塗地不是為了給你提供內鬥的機會的!你父親,藍齊先生,你母親,龍妍女士,都是聯國科研的精英,他們一輩子都撲在了基因工程研究上,他們夜以繼日撲在實驗室裡就是為了犧牲的人數能降低。你祖父,藍硯老先生更是國家的功臣,他一生勵精圖治,甚至都不願退休,為聯國奉獻到生命終究那你刻。你再往上數數!你始終自詡你藍家是百年大族,聲名顯赫,而你都乾了些什麼?你取得了什麼成就?你無非就是在家族這顆大樹下乘涼的後人,你對藍家,對聯國根本沒有一點貢獻。現在,你還要在這裡挑撥離間,摸摸你的良心,想想你的姓氏,覺得你配不配!”
李馬克的每個字都擲地有聲,如子彈搬砸到會議實裡,他字字鏗鏘,聲聲急切,皺起的眉頭裡有沉浮官場的滄桑,激動時手骨敲擊桌麵發出的聲響一下下打著的下心扉。我不知為何,身體在微微顫抖,如鯁在喉,如芒在背。我下意識的想反駁,卻不知道說什麼。李馬克的話刺中了我的軟肋,他知道要從家族、從父母的角度規勸我,他自己也有親人在前線,更能將心比心。他沒有再執著於從大局來勸說我,而是讓我從藍家的角度、自己的價值思考,我是否還能延續藍家的榮耀,我是否有資格去延續藍家的榮耀。這正是我一直擔憂和愁慮的。
我不知道虞山說這些話有幾分真心,他是真的氣不過情急之下脫口而出還是早早的籌備好就等我下套,我拿不準,但他的確是把我拿捏住了。
我愧疚又難過,垂眸有些思緒不定,身體還在微微發抖,耳邊好像又有槍炮聲,身邊是不是有炮彈落下?這種不安的情緒讓我下意識的想找人依靠,而這個房間裡我唯一可以依靠的人站在歐陽秦身後。我猛然抬頭看他,用一種急迫哀求的眼神,正巧,他也在看完,那種擔憂與心疼,正是我所欺騙的。
瞧,他的心狠隻是裝出來的。
我突然笑了,低低的聲音夾雜著一些嗚咽,我抬手擦去眼角的淚,揚起一個大大的笑,看向歐陽秦道:“議長閣下,我們開始商議吧。”
……
從晨曦朝陽到金光鋪道,今日將大致的內容都商議完畢,隻有些許細節需要再推敲。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將冰凍計劃的執行地和執行人員從國立研究所換成藍家研究所,並且所有經費由國家負責,還需要第三方簽字擔保,又重新討論了藍家遺產的安置,我也被逼著重新立下遺囑。
商議完這些我已經筋疲力儘,但在走出會議室的那一刻我卻突然不想回家。
“推我到頂樓吧。”我對徐敏敏說。
現在已經是下班時間,大廈裡人已經沒什麼人了,黃昏的頂樓更不會有人來。橘色的落日透過全景落地窗將整個頂樓照得暖洋洋,輪椅壓過染成金色的地磚,我在窗邊目睹著太陽的餘暉。碩大的落日垂在天際,雖然首都高樓林立,但依舊抵擋不住它的耀眼。
我在等,我知道他會來。
身後傳來徐徐的腳步聲,一步,一步,最終停在了我身後。玻璃倒影出他挺拔的身影,我想看清他的臉卻隻看清窗外的景色。
落日的最後一絲餘暉消失在天際,夜幕緩緩降臨,城市的燈光陸陸續續的亮起,車水馬龍,笙歌曼舞,月色正梢頭,真是一幅人間繁華好景象。
我從輪椅上站起,回身微笑看著明責,道:“想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