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頭看向手裡的X-5006,心情十分複雜。我不知道眼前的女人能不能相信,甚至開始懷疑明責能不能相信,但是留給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哪怕親自參與監督冰凍計劃的準備過程我還是害怕,我害怕會永遠沉睡,再無醒來的可能。我不想藍家隨我一起逝去。
“你狠不下心?”藍敬林挑眉問道,“你很愛他。”
對呀,我很愛他。哪怕是知道他厭惡我,我還是愛他。真可笑,對任何事都高傲的我,對待明責卻卑微起來。
我嘗試過放棄他,但每次都失敗了。
“你隻是給他注射仿製強化劑而已,就算歐陽秦執意實施冰凍計劃,你也依舊可以提前儲存好血清數據,用人造血清來供養他。這並不會要他的命,而且他再也不會離開你。”
我轉頭看她,把X-5006一把塞回她手裡,堅決道:“我不會拿明責冒險,就算他厭棄我,算計我,我也不會對他下死手。”
藍敬林皺起眉,眼神瞬間變得淩厲。
我從沙發上站起,冷眼看向她道:“你該走了。”
藍敬林一眼不發,靜靜的盯著我,我也不懼,這種眼神我見多了,就算她再厲害,這裡是我家,是金色大道,是金羲自由聯眾國大姓的居住地,她絕對不敢亂來。
半晌,才聽她嗤笑一聲,眼神又漸漸變得平靜。可她依舊沒有起身離開的打算,反而往後一靠,輕笑道:“藍林,你真不知好歹。”
“這是最後的警告,你再不出去我便把你打出去。”
“你不會的。”話畢,藍敬林把一直垂在胸前的金色長發往後一撩,露出了同樣蒼白的大片肌膚,那肩頸的線條漂亮得猶如油畫,骨肉勻稱簡直無可挑剔,黑色禮裙襯得她皮膚更加白皙。隻是在白淨的左肩上,有一朵盛開的黑色蝴蝶蘭。
那位置,圖案,和我的一模一樣!
那是強化劑的圖案!
“這!”我驚愕的不由往後一退,差點沒站穩。
“你以為你父親留給你的隻有花不完的錢和那些冰冷的工廠和公司嗎?藍林,你父親留給你的東西遠比你想的要多。”
“你!你是我父親的人!你是強化人!”
那朵蝴蝶蘭姿態搖曳,圖案完整,不似那些仿製品一般殘缺,最重要的是竟然和我的一模一樣!
“我不是你遇到的第一個你父親留給你的人,也不會是最後一個。”藍敬林淡淡道。
“你不是第一個?在你之前,有誰?”
過去這些年,我見過的父親留給我的人,除了那些明麵上的,我的確是想不起來了。
藍敬林囁嚅一陣,道:“你以後會知道的。”
我不停喘著粗氣,今晚大起大落的太厲害,我一時有點接受不了。我實在不相信除了我還會有彆的強化人,父親是怎麼做到把她隱藏得這麼好,連議會都沒有一絲消息,這麼多年她又奪在哪,為何藍家出事時她卻沒有出現?
“你真的是強化人?”我問道。
“我們難道不應該討論X-5006的事嗎?”藍敬林歪頭淺淺一笑。
我表情很複雜,笑也不是,疑惑也不是。明明她身上便是一堆謎團,如今卻又更多了。這到底是什麼人啊。
“我不會對明責動手的。”我再次堅定道。
“是嗎?”藍敬林挑眉道,“即使他父親是吞噬藍家資產的偽君子,即使現在他要明目張膽的要你的命?即使歐陽明責這麼多年欺騙你的感情,厭惡你,害你被綁到前線吃了兩年子彈?就算你不在乎這些,你真的放得下藍家?你把你的家族托付給誰?藍家已經沒有人了,塔莫夫兄弟,還是浮寧?一旦你出事藍家就徹底斷了,我可不認為他們會兢兢業業的替你守著藍氏集團。一旦冰凍計劃啟動,五年前的事隻會再次上演並且更加激烈。換屆在即,歐陽秦是想杜絕你對塔莫夫兄弟的幫助,他要穩坐議長的位置,就不能讓任何人得到掌握金羲自由聯眾國半數以上軍備物資的藍家的幫助。他是個政客,打得一手好算盤,歐陽秦知道既然得不到你的支持,那就誰也彆想得到。”
“但是……明責不是政府的人。”我還是替明責辯解,哪怕這個理由連我自己都覺得可笑。
“可他父親是!”藍敬林似乎有點生氣了,皺眉罵道,“他父親是金羲自由聯眾國的議長!他姓歐陽,是金羲自由聯眾國的大姓!就算他不是政府的人他也必定要為家族利益服務!”
我被她罵得不由後退兩步,像個犯錯的孩子般微微低垂著頭,不敢再抬眼看她。
我知道藍敬林是什麼意思,這些道理我也都知道。可是我還是愛著明責,我不還是不想拿他的性命冒險。
藍敬林嗤笑一聲,起身踱步到我耳朵低語道:“你這樣為了他傷心勞神,卻不知道此時此刻,另一個女人正睡在他的床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