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本來沒有這種意思,但享受當下也沒什麼不可的。
“去洗個澡。”我對馮樺道。
馮樺乖巧的點點頭的,乖乖的去浴室洗澡。
我拿出手機撥通藍耐恕的電話,乖巧的說:“伯伯,我今晚喝了點酒,在四季酒店休息了,就不回去了。”
“喝酒了?喝得多嗎?我讓家裡的司機過去接你吧。”藍耐恕擔心道。
“不用了伯伯,喝的不多,就一杯紅酒,您看我說話都清醒呢,就是喝酒不開車嘛,我就在四季酒店休息一晚,您不用擔心,殷馳就住我隔壁。”
“行吧,要是明天醒得早就回來陪我吃早餐,多睡會也沒事。”
“好,知道了,謝謝伯伯。”
掛了電話,我從吧台裡拿了瓶酒,走到落地窗前看著繁華的都城,心煩意亂的喝了一大口。
對於強化劑,在戰爭年代我是不避諱的,這種強大的生存能力我沒法拒絕。但在戰前,生存已經不是問題,我也不用再苟且偷生,強化劑對於我似乎就帶上來恥辱,它在提醒我過去六年我過得像笑話的生活和過去23年被作為藍林實驗體的人生。
我厭惡自己是克隆體的事實,我恨極了藍林。
她輕飄飄的一句話就否定了我所有的努力和價值,抹殺了我的個體意識與靈魂,將我捆綁在她腳步變成她的附屬,每次想起都恨得我牙癢癢。
但就像藍敬林說的,強化劑維持了我的細胞再生,讓我不會有克隆體的排斥反應,讓我能像普通人一樣正常的衰老。
真惡心,我必須得靠讓我惡心的東西活下去。
我不敢賭,這裡沒有實驗室,沒有強化劑的實驗數據和仿製品,一旦我的身體出了什麼問題我幾乎是束手無策,我沒有辦法自救。
馮樺洗了澡,穿著浴衣乖巧的站在我身後,我將瓶中的最後一口酒喝完,有幾分煩躁的對他道:“到床上去。”
一夜無眠,我心中亂得想殺人,黎明時分我再也坐不住,起身到浴室裡,關上門,站在鏡前凝視自己。
肩上的蝴蝶蘭再次刺痛我的眼睛,我忍住一拳打碎玻璃的想法,敲敲鏡子,對著鏡中的自己沒好氣道:“出來,我們談談。”
“怎麼了?美人在懷還能想起我?”鏡中的莉莉愜意的靠著洗漱台,把玩著自己的頭發。
“我現在煩得想殺人,但在這殺人可不好處理。”
“強化劑沒有被收回,這也並不是件壞事。”莉莉摸摸自己的手臂,似乎是在感受皮膚下強壯的骨骼與肌肉,“我們坦蕩一點接受不就行了。”
“藍敬林為什麼要幫我們?”我煩躁的揉揉頭發,道,“她不是聽命於藍林嗎?”
“不,她是藍齊留給藍林的人,準確的說她聽命的是藍齊,並且彆忘了她也是強化人,我們在某個程度上是同類,她做不出謀害同類的事也情有可原。”
我望著鏡中的她,也是望著自己,那張全新的麵孔,我不知是饋贈還是毒藥。
“莉莉,我很害怕。”
“薛靖,你以前可不怕,現在為什麼會怕呢?”
為什麼呢?
以前我孑然一身,大不了魚死網破。可是現在我有了家人,有了視我為珍寶的人,我不想這一切都是鏡花水月,我不想再回到以前孤獨的生活。
“我不想失去家人。”我囔囔道。
強化劑帶來的不穩定因素太多了,我很害怕某天自己一覺醒來就變成垂垂老矣的模樣,或自己變成原本的模樣,甚至是突然死亡。我太害怕了,在戰前我很安全,卻也孤立無援。
“薛靖,彆怕,怕就輸了。”莉莉撫摸我的臉,安慰道。
我輕輕歎了一口氣,眉間的憂愁越來越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