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畏一直都很納悶,打從有記憶起他就和彆人不一樣。
一團黑色的霧氣始終在他的腦海中盤旋,似乎永遠都不會散掉。
大多數時候這些黑色霧氣都是靜止不動的,但有時候霧氣也會突然開始卷動起來。
第一次霧氣卷動是在吳畏八歲的時候。
第二天的傍晚,他的父母出了意外雙雙身亡。
五年後,十三歲的吳畏發現腦海中的黑霧又開始卷動。
那天晚上村子遭遇了洪水。
爺爺奶奶連夜帶著他跑到山頭避難,眼睜睜看著洪水淹沒了自家房屋,衝走了豬圈裡的肥豬以及院子裡的母雞和雞仔,家裡值錢的東西一點沒剩下。
十九歲時,正在讀大學的吳畏腦海中的黑霧再次開始卷動起來。
第三天奶奶打電話告訴他,爺爺失蹤了。
雖然已經報警,但警方推測爺爺摔進泥龍溝裡被大水衝走的可能性極大。
泥龍溝就是村裡那條經常發大水且平時也都水流湍急的大河溝,如果有人真的掉進去,可能隻有到大海裡去撈屍了。
最近一次,也是第四次腦海中的黑霧開始卷動時,吳畏正好在街上碰到了大學同學尹瀟雨。
尹瀟雨邀請他參加三天後的同學會,然後他就來了。
雖然一直沒有摸透黑霧卷動的原理,但事實證明每一次都與意外事件有關,所以他直覺認為這一次的意外可能與這場同學會相關,又或者與尹瀟雨本人。
翡翠豪庭酒樓,二樓包房。
一張大圓餐桌,餐桌上擺滿了美食佳肴,明亮的暖色燈光充盈著包房,說話聲、大笑聲此起彼伏。
此刻九位大學同學歡聚一堂,開懷暢飲。
唯有吳畏沒有說話,隻是盯著餐桌上的酒杯發呆。
目前這裡看起來一切正常,氣氛融洽,其他人都在談論學校裡的點點滴滴,回憶以前珍貴而美好的學校生活,看不出會發生什麼異常情況。
“雖然平時我們不常聚在一起,但其實私底下大家都還是有聯係的。”
梳著大背頭,看上去老氣橫秋的葉守常對所有人說道:“隻是沒想到今年吳畏也來了,你們是誰聯係到他的?”
尹瀟雨舉起手,笑眯眯道:“我,正好胖總給我發聚會信息時,我在街上遇到了吳畏。”
尹瀟雨打扮時髦,五官精致,以前在班裡雖然沒有評過什麼班花,但在絕大部分男同學的心中,她就是公認的班花。
“難怪了,原來吳畏是得到了我們尹大美女的邀請!”尹瀟雨口中的胖總開口道。
這胖子家庭條件非常不錯,父輩在金衡市算是排名前三的富豪,吳畏聽尹瀟雨說今天這場聚會就是他召集的。
在葉守常說話以前,吳畏還以為這是大家畢業後的第一次聚會,現在聽來敢情人家已經聚過好幾次了,而自己在畢業後就根本不是這個圈子裡的人。
如果不是腦海中的黑霧再次卷動,他感覺自己實在是沒有必要來。
就聽那胖子話鋒一轉,忽然對尹瀟雨問道:“不過小雨,你才是今天這次聚會的召集人呀,我什麼時候給你發過聚會信息了?”
尹瀟雨一陣詫異,拿出自己的手機,打開短信頁麵,湊到胖子眼前。
“喏,這不是你發的信息嗎?你自己看。”
坐在她身邊的一個娃娃臉男生點點頭,也拿出自己的手機,遞到胖子的眼前。
“喏,胖總,這是你發來的聚會短信,我也收到了。”
另一個看上去老實巴交的男生同樣打開手機。
“我收到的短信也是胖總你發的,時間就是今晚,翡翠豪庭咱們大學同學聚會。”
“我也是。”那大背頭葉守常道。
“不可能!”
胖子當即坐直了身子,表情嚴肅又透出一股不可思議:“我絕對沒有發過這條短信,手機就在這裡,你們自己看!還有,我收到這次聚會的信息是小雨發給我的。”
尹瀟雨一愣:“你可能記錯了,是你發的,我收到你發來的短信時正好在街上碰到了吳畏,就邀請他來參加今天的同學聚會了。”
此話一出,房間裡突然安靜下來,一個個都在低頭翻看手機,查看這次收到的聚會信息。
吳畏剛才還在犯疑沒有什麼異常,這不,異常不就出現了!?
片刻後葉守常將胖子的手機還給了他:“會不會是你喝醉了發信息通知大家,然後把記錄刪除,結果酒醒後自己又忘記了?”
“沒有,不可能!”胖子擺手道:“喝酒歸喝酒,我一直知道分寸,從來沒有斷過片兒。我記得很清楚,真的沒有發信息給伱們。”
話落,他自言自語:“難怪我第一個抵達這裡時樓下前台說沒有誰訂包房,還是我手快趕緊訂了這間。”
吳畏皺眉道:“會不會是有人做的惡作劇?”
“你們最近有沒有惹到什麼人?”另一個身穿西服的男同學問。
所有人都在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