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舅給李清源倒了一杯水,看到他真的沒事了,才鬆了一口氣。
他的記憶缺失了一部分,已經不記得遭遇過狼人們,更不記得珊迪已經死了。
這段可怖可悲的記憶,被連同那深深的悲傷,一起吸走了。
但他依然記得,今天是外甥的生日,他今天提前回來,是為了給外甥準備生日派對的。
為了營造熱鬨的氛圍,他數天前就邀請了好幾個“紅顏知己”今晚過來一起給外甥慶生。
可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完全不記得傍晚之後的事情了,女朋友們好像也一個都沒有過來。
明明她們以前都隨叫隨到的。
這些都還好說,可自己從床上醒來,來到客廳後,真的被嚇到了:
一輛蛋糕車倒在地上,巨大的蛋糕糊在地麵上;
一灘灘粘稠的血跡,以及腥臭的嘔吐物,讓客廳聞起來就像死貓的屍體;
在這些汙穢的表麵,掉落著子彈殼、某種動物的毛發,以及幾截豬大腸一樣的內臟。
最重要的是,大外甥麵色醬紫地躺在沙發上,麵色痛苦地抽搐著,活像中了劇毒。
李清源,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親人,唯一的念想了。
他趕忙跑到李清源的身邊,笨手笨腳地施展急救。
可惜,他沒啥急救常識,心肺複蘇全不會,隻能掐人中,還掐錯方法了。
現在李清源終於醒了,老舅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問道:“阿源,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李清源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善意地撒謊道:“我也不清楚,我剛醒過來,什麼都不記得了。”
他不忍心讓老舅再傷心一次,也不想讓他以後生活在恐懼裡。
“對了。”李清源生怕老舅不依不饒繼續追問,轉移話題道:“我給您準備了個小禮物,您一定很喜歡。”
說完,就把【黃大仙的辟邪符】遞給了老舅。
老舅雖然心中依然惴惴不安,但還是被轉移了注意力,他接過辟邪符,越看眼神越亮,誇讚道:
“好東西啊,如果不是這竹子太新鮮,就這做工,這書法,這形製,妥妥的大開門兒啊!”
作為古董文玩的專家,他的眼力在圈子裡是出了名的毒辣,畢竟即便不算童子功那會兒,乾這行都四五十年了。
“阿源,這東西你淘的哪兒的?”一生癡迷古董的老舅興致勃勃地問道:“仿的是哪裡的東西?原件在哪座博物館?還是說是剛出土的?先秦竹簡形製的符篆,世間罕有啊。”
李清源胡謅道:“賣家說是東方國某個道觀的東西,已經被加持過了,您戴上吧,能驅邪避凶,非常靈驗。”
老舅一直以來都不信那些神神叨叨的東西,但這畢竟是大外甥的一片孝心,關鍵這小物件看著也討喜,他就沒有推脫,高興地戴在了脖子上。
並且打算有空了就找些竹子複刻一堆,擺在店裡當文玩賣。
接下來,甥舅兩人花了好幾個小時把屋子打掃了一下,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們沒有報警。
為了安撫舅舅依然不安的情緒,同時防止出什麼意外,李清源決定今晚就住老舅家了。
睡前洗漱時,他從鏡子裡發現,臉上被黃大仙毆打出來的傷口,全部不見了。
剛才都沒注意,老舅一直都沒有關心他的烏青眼,原來是痊愈了。
這想必就是血氣丹的附帶功效了。
不僅僅是傷口痊愈,皮膚也變得光滑了很多,就連輕度的近視,也消失了。
剛才吃血氣丹受的罪沒白受,身體簡直就像脫胎換骨了一樣。
美中不足的是,他總覺得肚子裡的氣不僅還沒排出去,而且那團氣還在到處亂竄。
不僅在肚子裡打轉,還衝進了四肢百骸。
一開始,李清源還覺得這應該隻是自己的心理作用,等他躺到床上睡了一會兒,這種“氣感”越來越明顯。
輾轉反側睡不著,他渾身不得勁,坐起來煩躁地甩了甩膀子,下意識地想要把灌進手臂裡的“氣團”甩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