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健點了點頭,說道:“沒錯,那些今天買明天賣,幻想著一夜暴富的短線交易者,不過就是些跳梁小醜,他們也許能在一段時間內賺到錢,或者兩三年裡都能賺到錢,但早晚都會輸得不名一文。”
這一番話,讓餐桌上的氣氛一下子冷了下來。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李默和馬軍在股市的戰績,不可辯駁地被定性為了賭博,而且未來的悲慘結局也似乎早已注定。
李默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說道:“看來健哥是位堅定的價值投資者。”
李健晃動著手中的酒杯,看著杯中旋轉的液體,自言自語地說道:“沒錯,我是堅定的價值投資者,我始終認為,不了解公司,不了解行業,對社會經濟狀況一無所知的人,他們買賣股票,就是在賭博。”
“少來你那一套,你也就是嘴上功夫,人家是實打實地賺到錢了,你還虧錢呢,有什麼資格在這教訓人家,說那些屁的大道理。”在這個桌子上,也許隻有邱豔能這樣說話,而李健不但不敢生氣,還得陪著笑臉,儘管那笑臉也有些尷尬。
李健打了個哈哈,總結性地說道:“小馬我跟你說,股票這潭水啊,深著呢,靠運氣,是走不遠的,我勸你見好就收。”
馬軍點了點頭,說道:“我已經不炒了,賺了的錢準備買房結婚。”
李健舉起酒杯,很是認真地說道:“小馬,你在股票市場裡賺錢我不佩服你,但賺了錢能從股票市場裡激流勇退的人,我從來沒見過,所以我一定得敬你一杯。”
馬軍喝了這杯酒,剛想說話,李健繼續說道:“我李健啊,學的就是經濟專業,做的也是企業資產評估。今年33歲,炒股也炒了十年了,算不得什麼高手,但自認為見過一些人和事。在這個市場裡,每個人都認為自己有一套,但他們要麼不斷虧錢,要麼常年套牢,唯一賺錢的時候,就是他們在跟彆人吹牛講故事的時候。聽哥一句話,這股票投機啊,不是一般小散戶能玩得轉的。”
馬軍嗯了一聲,說道:“姐夫,我有自知之明的,這幾個月也全靠李默幫著賺了些錢,現在他要去港島了,我也就不玩了。不過小默是真的很有天賦,他要去正規的交易所交易,這方麵伱熟,他過去人生地不熟的,還請姐夫多幫忙照顧一下。”
李健說道:“我還是那句話,能幫的我肯定幫,但我真的不看好做短線的全職交易者。如果可能的話,我還是勸你見好就收,去找份工作,或者有什麼心得的話,做點生意也是可以的。現在香港的經濟蓬勃發展,機會還是很多的。”
這句話是對李默說的,李默站起身,舉起了杯子,說道:“健哥,我知道你說這番話是為我好,我也很清楚,股票投機這條路不容易走,但我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就不會輕言放棄。不管怎麼樣,我還是很感謝你的勸誡。”
李健與他碰了碰杯,有些感慨地說道:“年輕就是好啊,不撞南牆不回頭。想當年,我從美國讀書回來的時候,想的也是要做一番事業。可如今,窩在幾平方米的辦公室裡,不好不壞,不死不活。你現在讓我放棄這份工作,義無反顧地去做我真正想做的事,我還真沒這個膽量。老婆孩子哦,人肩膀上一旦有了責任,腰杆就直不起來了。”
邱豔哼了一聲,說道:“你這是怪我們拖累你了哦?”
李健連忙告饒,說道:“沒有,沒有,這是男人該有的責任。”
邱豔不依不饒,說道:“你要是有本事,就做自己喜歡的事,把事情做好了,一樣能賺錢養家,那才叫本事。你自己沒能耐,拿老婆孩子說事,算什麼男人。”
整個晚上,李健侃侃而談。他確實是個有知識又有見識的人,他從股票談到經濟,從香港談到世界。無疑,他是這個桌上最風度翩翩的那個男人,可妻子的話就像針一樣,無情地紮破了那些飄在空中的彩色氣球。李健陰沉著臉不說話,而邱豔卻又跟沒事人一樣,湊過去跟慧慧說起了悄悄話,兩個人還時不時地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