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健問:“小默,你打算什麼時候平倉?”
李默說:“明天早上。”
李默回答得很乾脆,讓在座的都吃了一驚。
高朗不解地說道:“按目前這個局勢,明天肯定是山洪暴發啊,接下來估計至少要跌個十天半個月呢,你這個空單利潤空間還大著呢,為啥要急匆匆地跑路啊?”
李默沉默了一會,抬起頭來,堅定地說道:“我判斷,明天低開後很快就會上衝。”
周正平擺著手說:“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李默笑笑,並不說話,李健看著他,陷入了沉思。
高朗想了想,問道:“小默,我知道你炒股挺厲害的,但是你這個想法有點匪夷所思啊,你能不能跟我們講講,你這個判斷是怎麼來的。”
李默有些為難地說道:“這個,我還真的很難用三言兩語說清楚。”
周正平有些激動地點著手指說道:“我隻問你一個問題,如果你能解答我的這個疑惑,我明天就跟著你買進,賺了錢我請大家吃飯,還是來這裡,還是咱們這些人。輸了與你無關,我自己認。”
“你問吧。”李默平靜地說。
“如果不是他們內部出了問題,今天在拉升途中,那些天量的拋盤是什麼情況?”
“是對手盤。”
周正平有些不解地問道:“什麼對手盤?”
“可能是之前想要操盤的集合基金,在20塊以下吃貨,然後被主力套在了裡麵。”
孟晴問:“集合基金是什麼東西?”
李健說:“就是一個臨時組織,大家把錢放到一起,然後操縱某隻股票,通過拉漲或者做空賺錢。”
孟晴哦了一聲:“就是坐莊。”
李健解釋說:“大多是遊資,以短線為主,快速拉升或做空打壓,吸引散戶跟進,然後平倉賺錢,嚴格意義上來說跟坐莊還不大一樣。”
高朗撓著頭問道:“既然被套在裡麵,那主力為什麼還要拉上去給他們解套呢?”
“因為不給他們解套,行情就永遠無法展開。”
周正平搖著頭說:“不對,不對,按你這麼說,那被套的資金為啥要在這個點位砸盤啊,何不等主力拉高一些,到25,到30再慢慢出來不好嗎?”
“因為他們達成了協議,主力接盤的價格區間在19塊1到19塊9之間。”
高朗已經聽得入了神,他瞪大了眼睛說道:“照你這麼說,今天這不是砸盤,這是最後的洗盤啊?”
周正平笑著說道:“李健,你這位小老弟的想象力可真豐富啊,整得他好像就是南華的主力一樣,每件事都安排得妥妥的。”
高朗皺著眉頭說道:“如果真的像李默說的那樣,那咱們今天就不是解脫,而是被三振出局啊。”
這話一說出口,整個包廂裡的氣氛就變得有些異樣了。原本大家把南華賣了,無論它以後怎麼樣都跟自己無關了。當然,如果大跌,那心裡麵肯定要好受一些。但如果是大漲,那就不是解脫,而是新一輪虐心的開始。因為踏空,往往比套牢更讓人煎熬,尤其是在堅守了這麼久之後的踏空。
李默本不願多說,但話趕話,又是說的股票,他便沒能控製住自己。此時見氣氛沉悶,便開口說道:“這隻是我的個人推測,你們不必過於放在心上。我相信,此時此刻,有無數人在討論南華的行情,但南華明天到底怎麼走,誰也不知道。我們做出判斷,然後去驗證對與錯,收獲金錢或痛苦,這是炒股的人必須麵對和承受的,也是股市的魅力所在吧。”
“說得好!”孟晴輕輕地鼓起了掌。
這時,一直沉默的李健開口問道:“小默,你今天突然來找我,就是想來跟我說南華的事?”
李默點了點頭,很是真誠地說道:“是的,我知道你這段時間一直被南華這隻股票困擾著,雖然我沒有把握,但是我還是想來告訴你,明天早上開盤的跌勢會比較凶,但熬過之後前方可能就是星光坦途。”
李健舉起酒杯,有些動情地說道:“謝謝你小默,我知道你向來謹慎,從不輕易給彆人建議,尤其是我這種跟你理念不同,又不跟你在一起交易的人。你能跑過來跟我說這些,我知道你是真心為我好。”
李默也舉著杯子站了起來,有些感慨地說道:“市場瞬息萬變,沒有什麼是板上釘釘的。我自己判斷形勢,錯了就自己虧錢,虧的錢就是我交的學費,我從裡麵學習,從裡麵反思。可如果我把消息給了彆人,行情出現變化時,我忘了通知他,或者來不及通知他,那他就會虧錢,虧錢就會不開心,與其到時候大家都不開心,那還不如一開始就不給建議的好。”
李健點了點頭,與李默碰了碰杯,喝乾了杯中酒。
李默也舉起酒杯喝了一口,還沒坐下,包廂門被推開了。他轉過身去,發現來的這個人他認識,正是眾泰的副總經理林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