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平問:“李長明是不是怕老頭子把李長風弄回公司來跟他競爭,所以急著要表現自己。都說李長風是個天才,五歲就開始接觸股票,在這方麵很有天賦,而李長明除了泡妞追女明星比他弟弟厲害,其他方麵,根本就沒法比。”
林淼舉起酒杯說道:“喝酒吧,我的職場原則第一條就是,不說領導的八卦和是非。”
眾人哈哈大笑,舉起了酒杯。晚飯結束後,周正平要組織去唱歌,林淼說要先回去準備資料,明天一大早要開會。高朗和孟晴積極響應,李健卻有些意興闌珊,說喝多了有點頭疼,要回去了。李默便說他送健哥回去,然後也要早點回去休息。
最後,林淼自己開車回去,周正平和高朗去唱歌的地方,孟晴先送李健和李默回去然後再過去唱歌。
回去的路上,李健和李默坐在後排。
“這幾個月做得怎麼樣?”李健突然開口問道。
李默如實相告:“最近還可以,不過年前做得不好,虧掉了80%的本金。”
李健歎了口氣:“股票,真的是這個世界上最難做的東西。”
雖然相識不久,但李默知道李健是個股票的狂熱愛好者。此刻見他心灰意冷,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儘管今天晚上他已經講了很多,儘管林副總的消息也驗證了他對行情的判斷,但他知道,李健明天仍舊不會買南華。
看上去,他們都是在操作股票,可操作的方法不同,使得他們的思路完全不同。彆說李默現在隻是一個沒有成功的無名小卒,就算是功成名就了,他也很難用自己的成績和交易思路來說服李健。他不認可也不接受這一套東西,那麼他隻會把李默獲得的成績看作是偶然的運氣,是早晚要還回去的紙上財富。
而就算他願意聽,可這也不是三言兩語能教會的東西,一個人要擁有一套適合自己的交易係統,那需要很長時間的學習和不斷的實踐。這就像武術一樣,一個人被打趴下了,彆人不可能三言兩語就讓他取得勝利,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讓其他高手上。隻是,讓李健退出股票市場,然後把自己的資金完全交托給彆人去操作,那也基本不可能。
成功需要證明,而在股票市場,這確實很難證明。有些人在一段時間裡風光無限,可再過幾年,卻消失不見了。就算是那些成名了十幾二十年的高手,在一夜之間傾家蕩產的也不在少數。所以,大多數人,大多數時候,他們隻是羨慕彆人的好運,而很少在心裡真正承認彆人的能力。因此,對他們來說,既然委托理財是把錢交給彆人去冒險,那還不如自己來耍。
想到這,李默換了個思路:“健哥,拋開股票漲跌,你認為南華是個怎樣的公司?”
說起南華,李健便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將憋在心裡的話說了出來:“其實無論從行業發展階段,還是從公司管理水平,甚至是目前擁有的地產價值,南華都不止眼前的這個價格。我一向很少主動向彆人推薦股票的,隻是這次分析得太投入,太相信自己了,結果……。”
孟晴在前麵說道:“健哥,你就彆自責了,沒人會怪你的。”
李健不說話,李默又問:“那你現在,還相信自己嗎?”
李健沉默了一會,說道:“我也不知道,我現在,早已經沒了之前的自信。”
李默問:“那麼,你認為,你的投資策略是盲目的嗎?”
“不是。”李健回答得很堅定。
李默繼續問:“你認為,你的研究漏洞多嗎?”
“也許有,但不多。在我套牢的這段時間裡,我花了很多的心思研究南華,還從不同的角度用不同的方式去相互驗證,我真的覺得這是家不錯的公司,目前的價格根本無法體現其真實的價值,就算行業和公司管理層麵有點小問題,但也是瑕不掩瑜,沒有太大的影響。”
“所以,你這次賣掉南華,更多的不是懷疑自己的研究,而是情緒的影響,是對下跌的恐懼,是一種看空的短線思維,對嗎?”
李健愣了愣,沒有說話。
李默繼續說道:“我猜你不會隻因為我對盤勢的解讀而去買入南華,因為那樣做違背了你一貫的操作原則。但是我想說的是,殊途同歸,如果你對這家公司的未來看好,又有我對盤勢解讀的加持,那麼,買入這樣一隻股票作為價值投資,又何嘗不可呢。無非是不要用杠杆,讓時間成為你的朋友,而不是你的敵人。”
李健沉默了一會,突然笑了起來,說道:“小默,你這些話有點價值投資的味道啊,今天晚上你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李默笑了笑,說道:“以前的我,無知的厲害,這段時間我也一直在學習,現在我已經知道了,投機這條路上,還有許多東西要學呢。”
李健點點頭,拍了拍李默的肩膀,感慨地說道:“你說的對,活到老學到老,何況是在這樣一個變幻莫測的市場裡。我以前一直覺得隻有價值投資才是做股票的唯一方式,是門派之正宗,所以看不起其他的交易方式,覺得那些都是星象占卜,邪門歪道。現在看來啊,我故步自封,夜郎自大,真的是個笑話。”
這時,車子停了下來。李默下了車,跟他們揮手告彆。車子很快遠去,消失在黑夜中。李默站在原地,心中很是感慨。
李健從小成績優秀,家裡條件也不錯,人長得一表人才,去美國留學回來,又在中環的大銀行裡工作。妻子漂亮,朋友遍地,現在就連千金大小姐也對他另眼相看,跟在他後麵做個小跟班。可他卻不開心,他的心在股市,但股市卻傷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