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少年似乎對這一切都毫無所覺,信步穿行在霧中,那悠閒的模樣,好似不是於寒冬深夜墓園之中來乾挖墳掘墓的勾當,而是身在陽春三月與同學好友外出踏青。
隻是手中拎著的一長一短,兩個帆布大包實在有些煞風景,把他的形象從郊遊踏青的男一號,變成了女神屁股後頭的扛包舔狗工具人。
唯有身上那一層將陰風詭霧隔絕在外,散發著玄門清聖之氣的瑩白微光,才強行把現場的畫風往法師驅邪的方麵略略扭過來幾分。
用不著回頭,也知道克裡斯汀兩人已然消失不見。
朱明耀估摸了一下時間,嘴角扯出個微笑,把兩個帆布包往左腋下一夾,空出右手,豎掌運氣當空一劈!
眼前光影猛然晃動,既而破碎開來,走了半天也不見儘頭的磚石小路登時消失不見。
少年轉過一叢青綠的北美冬青,盯著麵前不遠處那嶄新的墳墓,淡淡的說道:“冒昧打擾,還請見諒。”
口中說著還請見諒,語氣中卻殊無半點歉意,行動之間更是毫不客氣,隻見他快步上前,從帆布包中抖落出一堆東西,麻利的布置了起來。
先是把八根桃木釘按八卦方位打入地下,把墳墓圈在中央,又掏出一大塑料袋的灰白粉末,悉悉索索的撒了起來,最後拿起一件大號掛墜模樣的玩意掛在了十字架狀的石質墓碑上。
做完了這一切,朱明耀退開幾步,斜倚著一棵落光了葉子的山毛櫸,靜靜等待著‘主人’歸來。
……
克裡斯汀緊緊挎著未婚夫的胳膊,警惕的看著周圍翻騰湧動的霧氣,自己兩人是什麼時候和那位年輕的驅魔人分開的?
是幾分鐘前?還是更久?
克萊·道爾頓的狀態更加不堪些,麵色蒼白,腿腳發軟,如果不是念著愛人在旁,恐怕早就撐不住了。
懷中的符咒與手腕上的絲線發出陣陣灼熱,提醒著兩人,此時恐怕已經陷入了莫名的危機之中。
突然他覺得胳膊一緊,被未婚妻勒的有些疼痛,低頭看去,隻見克裡斯汀雙眼瞪的幾乎突出了眼框,驚恐萬狀的望著霧氣中的一個模糊身影。
“是她!惡魔!她來了!”克裡斯汀歇斯底裡的叫了起來!
克萊想起少年的叮囑,竭力保持平靜,安撫道:“沒什麼好怕的,隻是一團人形霧氣,就像我們在馬戲團見到過的那些魔術……”
話還沒說完,那團霧氣陡然加速衝了過來,這下連克萊也看清了,霧氣的外表隱約呈現出一個巨口獠牙尖角亂發的惡魔之相。
本來,這般猙獰的外表足以把普通人嚇得屁滾尿流,但大概是因為構成身軀的材料是鬆散的霧氣,使得惡魔的形象猶如打了馬賽克似的不甚清晰,恐怖的氛圍也因此大打折扣。
至少克萊覺得還在自己的忍受範圍之內,隻是平時比自己還要膽大的未婚妻,此時的情況卻顯得極為不好。
克裡斯汀瞪大的眼珠中紅絲泛起,牙齒將嘴唇都咬出了血,渾身似乎沒有骨頭似的向地下滑去,隻剩雙手還殘存幾分力氣,拚命的抓著自己的胳膊。
就好像正有什麼無形的力量,要把她拖入地下一樣。
麵對著這詭異的一幕,看著自己心愛的未婚妻,克萊鼓起勇氣,擋在了那團衝過來的惡魔狀霧氣之前。
霧氣毫無阻礙的穿過了克萊的身體,眼看下一刻就要觸碰到克裡斯汀!
就在此時,克裡斯汀的身上突然騰起一道清光,化為一把朦朧的巨大寶劍淩空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