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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後下山的路,有些難走。
好在路離現在的身體素質很不錯,竟也不覺得吃力。
下山的路上,他還有心情摘野果吃,野果酸得他齜牙咧嘴,但臉上的笑容卻異常燦爛。
至少現在的他,又能吃東西了。
山下的紫雲村,路離格外熟悉,來到村口後,他發現村子口竟沒有人。
“人都去哪了?”路離納悶。
他細細一想,心中很快就有了猜測,並暗叫一聲:“不好!”
然後,他就快步朝著顧寒露的住處走去。
紫雲村不大,路離很快就在不遠處停下了腳步。眼前的一幕果然如他所料,村子裡的所有人都堵在了門口,顧寒露那瘦削的身影在人群裡顯得格外弱小,她跪在地上,不斷地給村民們磕頭。
她的額頭都磕破了,鮮血混雜著泥土與灰塵。
“求……求求你們。”
“少…….少爺還…….還在山上。”
“村…….村長爺爺,我…….我求您,求…….求求您。”
她口中的少爺,指的就是路惡離。
這個稱呼一直都讓村民們感到不習慣,畢竟大家都土土的,你這高大上的稱呼,太怪了。
可是你要知道,童養媳可不是從小真的就當媳婦兒養的,地位和正經媳婦根本不一樣。
因此,這個稱呼其實也沒毛病。
很明顯,顧寒露蘇醒後便想著去山上的神像處。
少爺已經死了,總不能讓他曝屍荒野。
對於這個世界的人來說,也很重視入土為安。
“唉,太可憐了。”張寡婦感慨著。
“可憐什麼可憐?還不都是她這個災星克死的?”有個腰肢粗壯的村婦白了身段窈窕的張寡婦一眼,立馬頂了一句。
“就是!昨日神像顯靈,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她肯定是惹惱了神像!”又有人道。
“村長,這個災星一定要早點處理掉,彆禍害了整個村子!老娘還不想死呢。”
張寡婦張了張嘴,想說幾句話,但她是個死了男人的女人,這時候也不敢開口。
她若是再說什麼,指不定要被戳脊梁骨,畢竟她的男人也沒了,背地裡也有人說是她這妖精克死的。
張寡婦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張山,隻見張山眼神閃躲,一言不發。
明明與我夜間私會談及這個話題時,他拍著胸脯,表現出了自己對於可憐女子那濃濃的保護欲,傳遞著安全感。
好像天塌了都由他頂著,誰敢說這些可憐女人一句不是,他立馬揍人。
當然,他拍的是張寡婦的胸脯。
顧寒露聽著村民們你一言我一語,渾身顫抖,不知所措,隻能不斷地繼續磕頭。
對於死亡,顧寒露其實沒有多大的恐懼。
少爺死後,這個可憐的女孩對於這個世界,也便沒了牽掛。
這些年她太累了,經受的也太多了。
“聽聞普通人的生命隻有一次,人隻能活一輩子。”
“真好啊。”
但少爺的屍體就這麼放在山上,她覺得自己沒有臉麵下去見婆婆。
婆婆待她還是極好的。
路離站在不遠處,村民們竟無一人發現他的到來。
他還是靈體的時候,村民們自然看不見他。可他如今有了軀殼,似乎存在感還是極低,很容易讓人忽略。
跟半個隱形人似的。
這一特殊性運用得當的話,或許…….也算一種超能力?
對於曾經的路離來說,他就像是一名世界的旁觀者。
可如今的他不一樣了,他已入局。
在路惡離的記憶裡,是把小結巴當姐姐看待的。他傻乎乎的腦子裡,對於媳婦兒的概念很淺顯,還啥都不懂呢。
而路離是個成年人,雖然記憶有了一定程度的融合,但他可代入不了弟弟這個身份。
至於另一個身份嘛,咳咳,日後再說。
但不管怎麼說,在他眼中,顧寒露還是個少女,一個還沒有長大的少女。
他撓了撓耳朵,在心中道:“這些八婆們話可真密啊,嘴也真毒,真當這戶人家沒有男人了!?”
路離冷著一張臉,把自己代入進了平日裡做神像時,以神的身份入夢時的氣度與神態,然後邁著大步,沉穩的向前走去。
這具充滿力量的體魄,給了他不虛這群坐騎……不是,是這群村民的底氣。
他如今的想法很簡單,他此刻的立場也很堅決:
“我不是來主持公道的。”
“我是來給我的小朋友撐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