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玄度永遠不會忘記,師父曾在一座山門前,風雪連天裡連跪三天三夜,但卻得不到對方半絲回複,最後不得不悵然離開。
而那個山門,也永遠刻入張玄度心裡,它就是藥聖穀。
因此他現在練功,不管多麼累,都不覺得累,因為他覺得在這滴下的每一滴汗珠裡,都能看到師父的影子,他為自己所受的那些辛勞,特彆是那些委屈。
師父是多麼高傲的人啊,再苦再難又何曾低下過頭?師父還是那麼俊朗,那麼博學多才,到現在還是孤身一人,張玄度常常在想,若沒有他,師父現在應該是一個笑傲江湖的翩翩公子,或許還有個相伴左右的知己良人吧?那樣的人生,才對得起師父,才對得起他一身所學啊。
如若有一天,自己能成為話語他人的大人物,一定要讓師父將這些年應該享受而沒有享受到的,千倍、萬倍的找過來,將師父所受的委屈,同樣千倍、萬倍地討回來。
就是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到那一天?但不管怎麼說,不放棄,不拋棄,堅持每一天,就是對師父最大的回報。
一下午的高強度練功,讓張玄度渾身汗出如漿,猶如從水缸裡撈出來一般,歇息了一會,待汗散儘,一看四周反正無人,乾脆脫了個精光,在那水潭裡快活洗了個澡。
秦星寒訓練張玄度是全方麵的,總的來說,就是隻要跟逃命搭上邊的,基本上都要過一遍,遊水自然也不能落下,不僅如此,還有琴棋書畫,行走坐臥,麵目表情控製等等,都有係統地學過,而這一切都是秦星寒一人教導,可見其博學多才。
這個水潭從外麵看不大,上開口也就不到一丈左右,但沒想到內裡卻是夠深,張玄度一個猛子居然還探不到底。
流向水潭的溪流雖然不大,但長年累月地積累起來,也不是一個小數目,但潭水始終不見漫延出來,可見下麵一定有一條通往其他地方的暗河。
張玄度本想一探究竟,但奈何潭水實在太深,隻好作罷,期間倒是抓了好幾尾肥魚,丟到岸邊,正好太陽也落了山,於是重又架起篝火開始烤魚,順便烤乾漿洗過的衣服,隻是那邊那家夥睡得像死狗,也就錯過一頓美餐了。
第二日一早,那家夥倒是準時醒過來,張玄度拆開它身上的繃帶,發現其傷口已經完全痊愈,除了被割掉的毛沒有長齊外,其他的啥事沒有。
張玄度看了,不由暗自感歎這家夥變態的自愈能力,剛想說這次該你準備早飯了,卻見這家夥突然一臉戒備地看向左前方,還沒等張玄度反應過來,耳邊就傳來了一陣極速的衣袂破空聲。
抬眼望去,前麵的是一個一身白衣的女子,因速度太快,看不清容貌,而後麵跟著的則是一個身披紅色大裘披風的矮小男子,一追一逃,快速往這邊飛掠過來。
張玄度見了,想都沒想,一抄手中木棍,一聲不吭,朝後麵的那矮小男人直抽過去。
這木棍材質為烏木,是秦星寒特意為張玄度打造的兵器,因大明朝對民間兵器管製極其嚴苛,而且張玄度年紀偏小,也不適合帶刀劍之類的兵器,所以就選擇了木棍。
烏木又叫陰沉木,本質堅硬,素有“神木”之稱,因乘天地靈氣,集日月之精華,乃萬木之靈,靈木之尊,而這條烏木棍,是秦星寒於一座大山地火噴發後在岩漿中所得,去掉外表雜物,得到這根有酒杯口粗細的木棍。
張玄度因自己原因,最見不得被人追殺,況且還是追殺一個女子。
烏木棍化為一縷溜光,從右往上抽去,而旁邊的黑狗則是一個虎撲,從左夾攻,後麵的矮小男人沒想到居然在這深山野嶺裡,居然還有人,一時不敢大意,兩手探後,抓住披風兩邊一抖,披風吃風頓時鼓起,同時也讓其身形一頓,恰恰避過一人一狗的左右攻擊。
來人身形落定,張玄度定睛一看,隻見對麵這人身形矮小,目測估計也就三尺多高,長得尖嘴猴腮,凸出的唇額上,左右各留有一縷八字須,身著一身錦衣,但錦衣又太過寬大,整個看起來,就像老鼠被裹在布袋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