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希望自己還能維持人形的話,就彆再看了。”綺莉在他耳邊輕聲的說。
塞利安突然感到一陣嘔吐感。
他有一秒鐘為那個想要離開“門”的怪物感到悲哀,下一刻又意識到,二者相比較起來,自己似乎也是個能令人覺得悲傷的另類。
他目睹那孩子拔出自己的頭顱跟脊椎,覺得對方很可悲,隻不過是擅自往裡加了些人性的同情而已。
這是對同類情感的一種精準判斷……在塞利安剛來新聞社的時候,上級編輯就這麼說過,他得把所有人當成配合生存的武器,隻有這樣才能在這片冷酷絕望的世界找到活路。
此時此刻,他再一次體驗到綺莉的恐怖。
那“門”帶來的空間屏蔽感能直接鑽進人的腦子與靈魂內部,可是當綺莉出現時,它們就消失了。
並非遮住眼睛這個動作那麼簡單,她用一種塞利安無法理解的手段隔絕了所有負麵力量,就連那些回蕩不斷的嘈雜囈語與鐘鳴聲都跟著靜了下來。
很快,就什麼都沒了。
綺莉放下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找到了很多權限碎片,還有可以媲美靈魂容納性的舊密匙。”她說。
塞利安看到眼前的情況,“門”已消失,周圍依舊是那副荒涼寂靜的場景,是平坦廣場的路麵,那些翻到的武器箱、軍車、廢棄槍械以及裝置碎片躺在地麵,好像剛剛發生的一切隻是他大腦深處的瘋狂幻想。
他在原地呆了一會兒,轉過頭去看綺莉,說道:“現在你可以告訴我,我到底是什麼東西了嗎?”
那人站了幾秒,不知道在想什麼。
直到有隻蟲嬰搗蛋般要爬到她身上,綺莉忽然抬起手,在虛空中劃了劃。
她像是在瀏覽著什麼,塞利安最開始還沒看出來,但接著,他就看到有幾點銀光從她手裡落下,它們漂浮空中,跳躍許久。
然後那玩意兒就出現了,如某種高位科技留下的終端產物一般——一個半透明屏幕從綺莉麵前滑開,旁邊還飄著許多大小不一的操縱麵板,看起來彆提多先進了。
一個全息懸浮屏,塞利安在編輯部見過幾次,據說阿卡姆城隻有極少數的權貴擁有這玩意兒,它們植入的地方可是靈魂層麵,跟那些你需要隨時攜帶的終端簡直一個天一個地。
“在‘門’裡的時候,你碰到的那個男孩,是上版本的係統載體。”綺莉說著,將那幾個光屏放大,調出了27號實驗體的投影,“他被困在下潛區很久了,你兼容不穩定,所以會被‘門’拉進去。”
“我是個係統?”塞利安覺得自己聽到了全世界最不好笑的笑話。
“不,載體而已,我也是個載體,屬於混合型那一類。”綺莉搖了搖頭,程序內亮出一堆密密麻麻的數據,她接著說,“你的這個係統,跟‘玩家’同套,但更高級。所以他們隻能看到你是NPC的提示,阿卡姆城對於那些穿越客而言就是個會鬨出人命的副本遊戲,而你是載體,充當了檢查員的身份,所以有最高閾值的理智值。”
“版本過低是什麼意思?”塞利安又問。
“我們靈魂裡烙著的係統,都有特定代號,我是‘文件管理’,27號實驗體是‘垃圾回收站’,隻有你……是‘全方位檢查’,但太強了,所以開發者後續又升級了好幾個新的,但都維持不了多久。”她朝對方露出個安慰的笑容,幾乎很少有這種神色,“所以你很搶手,那幫外神爭著搶著也要留下烙印,因為檢查員可以連接任何舊新程序。”
他怔了好一會兒,表情看起來還是不理解這番話的意思代表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