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完,似乎是覺得那話不太現實,又朝塞利安和藹一笑,補充了句:“聽不到也不要緊,但我得進去一趟。”
“這話聽著更像是恐怖片該有的劇情設定了。”塞利安笑吟吟的說,這時才發現對方的禮服下擺像是被刀子割了幾道似的,出現了深淺不一的缺口,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留的。
“你在外麵等我就行,裡麵很危險,剛剛還有個弱智象征性地給了我警告。”綺莉說著,又去盯二十七區的門,腳底的影子細微蕩動起來,乍看上去就像是一捧幽暗的血色,有什麼東西躺在其中,好比龐然大物的縮影。
“——沒人可以給我下馬威,我要宰了那個畜生玩意。”
麵對這類事的時刻,她又回到了那種老牌殺手的暴戾氣質,世界上所有的事都是拿錢交貨,要麼生存下去就行。仿佛從始至終都還是那個疏遠的生物,帶著蔑視生命的隨意,隻是聽從管理員的命令,儘可能公式化地回答每一句話,麵對家務活毫無頭緒,車技很不錯——但這些都不是現在的樣子。
塞利安模糊地想起這些子係統之間的鬥爭,那無以計數的痛苦、死亡和背叛都像是司空見慣的。
“好吧。”他用那種無辜的樣子看著綺莉,說道:“那我儘可能活得久一些。”
那人思考了會,轉過頭,有些憂慮地看著他,隨後又蹲下身,伸出手在那汪血色陰影裡撈點什麼,嘴裡還念叨道“真不讓人安心”。
塞利安沒等太久的時間,他看到有顆像卵一樣的東西被綺莉拿出,她快步走來,一臉鄭重地把它交給自己,姿態小心翼翼地仿佛這是什麼鎮國之寶——但也的確屬於。
“痛苦共享。”她滿臉肉疼的說,惡狠狠地剮了他幾眼,又在卵的表麵點了幾下,那東西瞬間散開,流水般覆上皮膚,隨之深陷進體內,溫暖而輕柔,像這世間最輕薄的紗,卻有著承擔死亡的力量,“‘文件管理’的一個自保權限,可以百分百分擔契約對象受到的傷害,就借你用這一次啊。”
塞利安是真有些驚了,這東西光聽著就像是某種龐大機構的命門——用上級編輯的話來說,“你一定會非常遺憾自己死後不能把它帶進棺材裡”,說借就借也太豪橫了吧。
“我會好好保管的。”他儘可能用此生最認真的表情承諾著。
“你能保護好自己就算謝天謝地了。”綺莉說,“我不會去很久,殺完該殺的東西就回來,等裡麵沒什麼危險了我們再一起進去撿垃圾——它算是被動防火牆,你受到攻擊就會啟動,‘全方位檢查’隻激活了2%,但對一些普通地獄生物也夠用了,情況不對就先下手為強,你那三種類型的‘孩子’可不是吃素的,知道了嗎?”
“嗯。”塞利安點了點頭。
綺莉看他的眼神還是有些不信任,她這種長相作出這種表情會顯得太過深情,塞利安覺得可能是因為雙方一開始就處於種勉強的契約綁定位置,畢竟以往管理員都活不過半個月,他也算是創記錄了,所以這會莫名有種朋友之間生離死彆的即視感——他認真思考了會,覺得等回去後讓對方剪一剪頭發的機會更大了。
“我很快就回來。”綺莉又重複了遍。
“我已經知道了。”他說。
“這個自保權限真的很貴,你可得好好活下去。”那人想了想,還是把心裡話講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