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利安愣了下,周圍幾個商量奧利維弗該怎麼死才符合風格的人也詫異的轉過頭看,綺莉仍不看身後,自顧自往廢墟的中央走去。
有一會兒的時間,那些人沒有任何動作,他們隻覺得那話是句聽起來還算不錯的台詞——災難片裡的角色基本都喜歡這麼說——“我們去做點什麼”,“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會完成那個要求”——在地獄影業你可以聽到很多這類塑造形象的話。
但緊接著,有什麼東西從綺莉的影子裡爬了出來。
那是一條條灰色的蛇,每一個都超過三百米,是人類想象中詭異、恐怖而又不符合自然的樣子。
它在破碎的燈光下,像半冷卻熔漿一般流過地板,天頂和職員們的腳,纏住他們的身體,慢慢纏住,一寸寸地往裡拖,往那些仍不斷開合著的巨大縫隙裡拽。
這裡本來熱鬨得跟公司晨會似的,但此時此刻,所有的交談都停住了,塞利安也茫然地看著這一幕,綺莉停也沒停,操縱著那些生物將一個又一個員工丟進裂縫形成的口器裡。
“嘴巴”極其饑渴,雖然這肯定不像是什麼生物的器官,很難確定是什麼,但它們很餓,所以對食物根本沒有要求,隻管吃就好了。
它消融落倏口中的一切,完全不會留下血跡或是其它殘餘,空氣中連氣味都沒有,接著它開始閉合,準備安心吸取攝入的養分,化為死板,沒有任何活過的形狀。
而所有的那些譴責、恐懼和不滿都慢慢地消失了,主樓變成一片可怕的死寂。像某種黑色的的龐大實物蓋住了整個世界,燈光更為微弱,也聽不到呼吸的聲音,得用儘全力才能感受自我的心跳。
綺莉滿意的看了看周圍,隨後往另一個方向邁去,她走了幾步,轉過身看塞利安,招了招手,示意對方跟過來。
他身上還站著個人——那名之前幫奧利維弗說話的道具師,此時臉上隻有一片超出認知的空白和茫然,嘴裡還念叨著零零碎碎的言語,帶著不詳和驚懼,無法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塞利安留下一句“麻煩幫我們請個假”,加快步伐跟了上去,把工作、事業規劃和之前配合演出的想法統統拋之腦後。
綺莉選的路是另一片工作區域,平時他們都會經過,那地方是給經驗並不怎麼豐富的演員準備的訓練場地。
遠離戰場之後的地獄影業城熱鬨依舊,離他們最近的塔樓上有個顯示屏,正放著一則招工廣告,畫麵裡海灘人來人往,美酒飄香,陽光璀璨灑下,是幅讓人看了要幸福得落淚的絢麗生活景象。
他們的身後,“重生樓”的方向仍是一片死寂,整座影城似乎都在這寂靜中沸騰和燃燒。
“我們不用按照它的規矩做事了嗎?”塞利安問道。
“沒必要了,那套子係統正想著該怎麼把奧利維弗敲碎了,好將‘垃圾回收站’的主要程序吞下去,這樣就能進行跨度升級了。”綺莉看著前方,眼中一片黑暗,全是毀滅的味道,“我殺他們,隻是因為他的權限端口還留在這,是在幫那傻子補充能量。”
“我們這麼做還是會被注意到吧。”他說著,又看了眼身後。樓房高聳而立,表麵纏滿了數不儘的巨蛇,如同一個個待孵的容器。
“當然,但我本來就是想跟他打一架的。”綺莉一副無所謂的表情,看起來就像是街邊哪個亂跑的孩子闖了禍,但對後果根本不在意的無辜模樣,“如果綺言真在那的話,還可以順便問問他對我這複雜且離譜的家庭問題有什麼看法。”
兩人繼續前行,走了差不多五分鐘後,停在主樓的入口。
相比較昨天而言,這裡已風格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