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了一種隻存在人類深處幻想裡的,畸形且變態的東西。
是一張由腸道和無數眼球構成的“嘴”,就硬生生從那人的影子裡爬了出來,正無不親昵地衝塞利安喊著“親愛的親愛的親愛的親愛的”,是從噩夢深處具象化出來的恐怖生物——甚至無法用哪種生命的名詞來稱呼,隻是隱隱呈現出嘴的輪廓,但掛著的腸子太多,已經垂下來不少。他仔細看了眼,發現那些器官的表麵也都長滿了密密麻麻的嘴,內裡是無窮的尖牙。
這些口器都在咿咿呀呀地喊著“親愛的親愛的親愛的親愛的親愛的”,讓場麵變得更怪異了。
無數人在叫,聲音不同,有的高昂,有的則是輕柔細微,帶著第一次來到這世間的欣喜和愉悅,也有些太過低沉,仿佛經曆了很多次類似的情況,還有些隻是牙牙學語般的模仿動作。
奧利維弗覺得自己肯定是升級過猛,所以腦子已經開始瘋掉了,但他還是不受控製地去傾聽,腸子上的嘴和它本身形成的那張巨嘴哭了起來,懇求著對那人說“親愛的,不要不理我”,一切都透著荒謬的腐敗感。
當事人就這麼滿臉空白的站了十幾秒,接著通道徹底崩塌,無以計數張人臉尖叫著向他衝了過來,速度快到形成一道道模糊的殘影。
這是十分恐怖的場麵,但塞利安隻是那樣近乎癡呆的站著,平靜到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他想,啊——這就是我擁有的一切,這就是我此生無法逃離的枷鎖,它們捆住我,哪怕再怎麼沉降也要把我往上拽,隻為了好好品嘗靈魂裡的味道。
他不覺得崩潰,也沒什麼恐懼感,隻是頭疼得要命,甚至已經開始嘔血,但還是努力把它壓下去。
接著,他往那已經快貼到自己麵前的某張人臉看了一眼。
籠罩在塞利安頭頂的嘴猛地閉上,一陣毛骨悚然的咀嚼聲傳來,帶著黏膩的爆汁和吞咽動靜。
它迫切地開始進食,倒掛而下的腸子底部,更為龐大的力量呈現而出,姿態就像是得到養分所以伸展開軀體的食人花。
虛空中看不清麵目的古神伸出條乾枯得隻剩下骨骼輪廓的手臂,上麵長著探針般的觸須——輕輕按住塞利安的頭,動作極為寵溺地撫摸起來——接著它降臨所在的區域開始毀滅性的汙染。
那感覺就宛若事物本來存在的方式被篡改了,生的概念被完全抹除,變成同它們一樣的怪異形態。
“手”和“嘴”開始向四周移動,二者接觸之處變成一團帶有生物特征的畸形器官,狀態極為雜亂,又不同人的內臟和皮膚組成,暗紅如血漿,相互糾纏在一起,內裡淌著濃稠腐臭的組織液,爬行著,占據它所碰到的一切,並且華華為自身的一部分。
建築又震動了幾秒的時間,更為深沉,不知是什麼情況。
“手”和“嘴”緩慢爬行地繞了整個會堂一圈,在奧利維弗麵前停了一會兒,大概是再考慮好不好吃,但最後還是離開,重新鑽回塞利安的影子裡。
然而,正在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