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行吧。”他被噎了一下,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頓時沉默了下來。
綺莉也沒問什麼,隻是眼神空白地看著窗外的景象,那漫天的雪,純淨且飄渺,蓋在腐爛神明的屍體上,仿佛這才是它死後該有的樣子。
Divineedy的員工就在不遠處忙活,他們自然是注意到這裡的情況,但都非常默契地沒有靠近——對待古文明的係統載體,所有人都是一種能不接觸就不接觸的心態。
回收工作大概兩個小時之內會結束,到時這場噩夢就算徹底結束了。
塞利安目不轉晴地看著綺莉,儘管那人神色一片空無,但他就是挪不開視線。
“如果……”他組織了下語言,說道,“你父親最後還是找到了我們,我們活下來的幾率有多大?”
那人沒回答,隻是靜靜地坐著,頭發上有許多沒拍乾淨的雪,這會兒功夫已經化成了水,從發梢緩緩滴下,在臉上留下痕跡。
塞利安能感到她內裡不斷運作、散發著熱度的古老力量,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並不是什麼虛幻的夢境投影,就坐在他旁邊,帶著一如既往的陰鬱和空白。
好幾分鐘過去,綺莉才開口。
“我會想辦法讓你不受牽連的。”她說。
他愣了愣,覺得對方大概誤會了自己的意思,說道:“我會留在你身邊的。”
綺莉轉過頭,朝他露出個笑容,就像站在光的中心,讓人無法移開目光。
“我知道了。”她說。
“你父親他們能被重新激活,背後肯定是有更大的陰謀在運作。”他頓了頓,朝綺莉繼續說,“阿卡姆城這段時間的情勢很不穩定,新聞社甚至還隱瞞了深層地獄裡有Divineedy機構的信息——按照以往的尿性,這是個爆點八卦,裡麵包含的暗流太多,那幫人的複生跟這些機構大概脫不了關係——”
他詳細說了一番目前以及接下來可能會出現的情況,綺莉在實驗區的看管下持續了好幾十年的時間,多半不知道這麼多內部事。反正就這會兒功夫,他把知道的全都說了出來,並且誇張了不知多少倍。
“我們不能離開彼此——”他說完停了停,覺得用詞有些曖昧怕引起對方的反感,又補充了句,“好朋友就是要互相幫助的,我會一直留在你身邊。”
“哎呀,知道了。”綺莉真有些哭笑不得,她擺了擺手,又說塞利安怎麼那麼敏感,起碼他們現在還活得好好的。
他強調著說這叫運籌帷幄,但打心裡很喜歡這個畫麵——簡直是想象中那正常生活該有的完美場麵,或者說他從未有幻想過這樣的景象。
塞利安心想,他會花更多的時間,為了了解更多有關她的事,他會想到怎麼留住她的辦法,會查到更多關於綺家的消息,最後牢牢地把綺莉握在手裡。
這難有的幸福和溫暖不會逃走的。
隻要他還活著,還能繼續欺騙自己。
他們又看了會雪景,最後準備加入到回收程序的工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