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泊秋一見是慕容雪,立馬硬起了胸膛,站得筆直,宛若一棵不倒的青鬆,花木蘭並沒有做什麼動作,隻是安安靜靜站在了那裡。
“你們剛剛在說什麼?”慕容雪瞧了一眼站得筆直的陸泊秋,又瞧了一眼一旁眼生的花木蘭,一雙眼睛猶如一潭死水一般毫無波瀾,一張麵皮毫無表情,宛若死人臉一般,毫無喜怒哀樂,他似乎是知道這兩個人不怎麼歡迎他,他自然是知道的,“無論你們要做什麼,都與我無關,我隻是善意提醒一下你們,要是說話怕彆人聽到,就彆在城樓上說,這裡風大得很,風一吹,想聽不到都難。”
“……”花木蘭並沒有說話,但是心裡卻是一咯噔,她怎麼有種很危險的預感,她總覺得她的秘密似乎已經被暴露在空氣裡了。
她偷偷瞥了一眼陸泊秋,陸泊秋也瞥了過來,皺著眉頭悄悄搖了搖頭。
花木蘭很是擔心慕容雪聽到了全部內容,若是全部聽見了,她和慕容小將軍並不熟,保不齊會上報,上頭若是知道花木蘭是個女的,大約就會抓起來軍法處置了,輕則遣送回鄉,重則欺君斬首。
陸泊秋是知道慕容雪的性格的,慕容雪這個人一個字就能囊括,冷,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慕容小將軍就是這樣的人。
慕容雪從小開始便被許多孩子欺負,大約是被欺負多了,整個人都有了一種拒人千裡之外的冷漠感,離他近了,都覺得空氣都冷了好幾分。
每次瞧見這位慕容小將軍,就比如說是群臣討論,都能瞧見他毫無表情地來,毫無表情地走,宛若毫無自己的心情一般,他好像也沒看見過慕容雪臉上有過彆的什麼表情,都是一張死魚臉,從頭到尾。
慕容雪似乎是看見了陸泊秋和花木蘭的小動作,那雙美目轉了個方向,不再看他們兩個,隻不過話開始多了起來:“說這種事情就該找個隱秘的地方說,做事有點腦子,不然你們的腦子就跟蠕蠕的腦子一樣是個擺設,就顧著吃了?那你當個什麼兵,還不如往地上一攤裝死算了。”
花木蘭聽後實在是佩服得很,這慕容小將軍雖說人冷,但是嘴皮子功夫一流,損人毫不落下風,她低下了頭,並沒有說什麼:“……”
眼看著慕容雪要轉身離開,陸泊秋朝著慕容小將軍行了禮,目送小將軍出了自己視線,他沿著台階下了城樓。
花木蘭很是無奈地瞧了陸泊秋一眼:“怎麼辦?”
陸泊秋則是詭異的平靜,宛若沒事人一般:“沒事,慕容小將軍一向懶得管其他人的破事,一般他感興趣的,隻有練武還有書帛,我猜他應當是不會告發的。”
“……”
慕容雪下到了半路,回頭瞧了一眼城樓上方,太陽大約是已經破了魚肚白,緩緩上升,整個東方已經被照亮,宛若一盞明燈一般。
“花木蘭,女人?”他麵無表情地念著花木蘭的名字,隨後輕輕哼了一聲,隨後繼續拾級而下。
經過好幾個時辰了,慕容雪確實沒有去舉報花木蘭是女人,這也讓花木蘭懸著的一顆心落了下來,畢竟軍法處置不是鬨著玩的,她還不想死,至少現在不能死。
至於慕容雪為什麼沒有去舉報,在陸泊秋看來,慕容雪是不屑去為難一個女人,實際上,慕容雪是懶,他懶得計較。他經常會在城樓上,那是因為他找了個地方休息,休息的時候,無意中聽見的。
他的最大一個缺點就是懶,大約這個習慣是從養父身上學來的,從他小時候開始,達奚斤就開始顯露了他的本質,若是非必要的時候,所有事情,他都會堆到最後才會去做,所以慕容雪也就這麼學著懶了下去,甚至連做表情都懶了,整天癱著一張臉,他並不想做表情,一是懶,二是在他眼裡這種事情是多餘的。
他的命是達奚斤救的,受人之恩,當湧泉相報,這點道理他還是懂的,所以他決定進軍營,為養父掃清障礙。
或許花木蘭聽見這個原因會笑死吧。
花木蘭是單獨一個軍帳,通常裡麵沒有人,門口有兩個親兵,基本上將軍都會有幾個親兵,負責洗衣服做飯傳遞情報什麼的,花木蘭的親兵其實很是輕鬆,因為花木蘭一直是自己洗的衣服,畢竟她是個姑娘,若是讓兩個大男人給自己洗衣服,怕是害臊死。
今日,袁紇南進了花木蘭軍帳,卻發現沒人,則在軍帳坐在馬紮上等了好幾個時辰。
“火長,你去哪裡了?”袁紇南瞧著花木蘭從長安城方向慢悠悠走了回來,但是他還是想問一問。
花木蘭瞧了一眼軍帳裡,沒有人,隻有袁紇南一個,隨後她瞥了一眼在門口杵著像兩幢門神的親兵,咳了咳:“你們先下去吧,我要跟袁紇校尉說幾句話。”
“是!”那兩個親兵自然是知道花木蘭在找借口讓他們走,很有眼力見,動作很快,很快就不見了人影。
袁紇南從馬紮上站了起來,他很高,他站起來隻得俯下頭看著花木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