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木蘭左右瞧了一眼,隨即帶著拓跋燾闖進了隨意一處宮殿,這宮殿很大,應該是後妃或者公主的寢宮。
裡頭大約是人太慌亂,大部分東西都隨意掉在了地上,雜亂不堪。
花木蘭在一旁箱子裡翻找了許久,隻瞧見了女裝,這個情景,何曾相似,花木蘭提著裙子想罵人,大概她跟夏國有什麼仇,每次過來,都必須穿女裝!
“……”袁紇南似乎也是看見了,他翻了個白眼,隨後一個巴掌拍在了自己額頭上,他似乎能腦補出來拓跋燾可怕的扮相。
拓跋齊傷勢因為奔跑,又開始流起了血,失血過多,已經沒有了力氣,他突然就癱倒在地上,躺在了地麵,沒有力氣再動了,這讓拓跋燾急了起來。
花木蘭拿了幾件衣服,轉了身,拋在了拓跋燾身上,似乎是還在生氣:“陛下快些換衣服,好混出去,這裡隻有女裝,隻得委屈陛下了。”
花木蘭說完便轉了頭,她突然皺了眉,她聽見了輕微的動靜,這裡,還有其他人。
她緩緩抽出了腰間作為備用的匕首。
她腳步緩緩,跨過了酒樽書帛等雜物,靠近了一旁的屏風,隨後敲了敲屏風,示意她已經知道有人在裡頭了。
“出來!否則彆怪我不客氣!”花木蘭皺起了眉,右手握匕首,左手則是按在了手腕之上,沉聲喝道。
隻聽得裡頭響起來衣袖擦過的聲音,應當是有人出來了。
花木蘭退後了一步,她瞧見了裡頭躲著的人。
那是個姑娘,大概是個侍女,衣服鬆鬆垮垮的,大約是慌亂之中給扯破了。
花木蘭放下了匕首,她回頭瞧了拓跋齊一眼,隨後溫聲問道:“早出來不就好了,放心,我們不殺你,姑娘可有針線?”
那姑娘一直低著頭,花木蘭不曾瞧見她的容貌,她隻是唯唯諾諾點了點頭,從一旁櫃子裡掏出來了一包針線包,她跪在了地上,低下了頭,手哆哆嗦嗦將針線包高舉頭頂奉上。
花木蘭接過之時卻是頓了頓,隨後道了謝,她轉過了身,走到拓跋齊麵前蹲了下去。
“火長,怎麼了?”袁紇南湊了上去,輕聲道。
“這個姑娘身份不簡單,小心些。”花木蘭輕聲說著,同時將針線包拆了開來,她瞧了一眼快虛脫的拓跋齊,點了點頭,“拓跋大人,我為你縫合傷口,你且忍忍。”
花木蘭左手撚起了繡花針,她的右手卻在微微顫抖,她的線,穿不過去。
這幾年,她已經從那個織布繡花的姑娘,變成了殺人無數的將軍,手指皸裂,指甲縫常年黝黑,她現在連穿線都做不了了。
她卻依舊執拗穿著線。
一切都陌生起來。
袁紇南望著她顫抖著的手,終於是看不下去了,伸手接了過去:“我來。”
拓跋燾則是在試著穿那女裝,他的身體對於女孩子來說,確實是很魁梧,脫掉了鎧甲,但是身體其實還是大了些,怎麼穿都彆扭,左右扯著衣襟,一臉無辜。
他突然就瞥見了那個跪在地上的夏國侍女,隨即便指了指她,頗有種頤指氣使的意味。
他的語氣甚是強硬,大約是這種窘態被彆人看到有些惱羞成怒:“你,起來,幫我穿衣服。”
“什,什麼?”那個侍女聽見之後,抬起了頭,一臉震驚,似乎是聽見了什麼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臉上很是難看。
“幫我穿衣服。”拓跋燾又說了一遍,但是語氣並不怎麼友好,大約是不耐煩了。
那個侍女其實生得很不錯,皮白貌美,渾身有股說不出來的媚態,但是這媚態與生俱來,並不招人討厭。
花木蘭抬了頭,仔細瞧了瞧那侍女幫忙穿衣服的動作。
那侍女好像是從來沒有侍奉過主人一般,笨手笨腳,一般不會犯的錯誤,她都犯了,甚至連衣帶都係得鬆鬆垮垮,完全一副沒有伺候過人的樣子。
拓跋燾被搞得無語得很,最終還是揮了揮手自己來,那個侍女低下了頭,跪了下去,待在了角落,沒有再說話。
花木蘭盯著侍女看了許久,最終低下了頭,看著袁紇南穿線,袁紇南的手很好看,修長潔白,不過因為長年訓練,指腹皸裂,指甲也沒有時間修剪,指甲縫黑得很。
獨孤文殷則是到處翻檢著房間,他瞧著有沒有除了女裝之外的衣服,他其實心裡是極不願意穿著女裝到處晃悠的。
“火長,穿好了,呐,給你。”袁紇南將針遞了過來。
花木蘭接過了那針,她握慣了長矛鐵劍的手,握著這支針,很是不習慣,生怕它掉了或者用力太甚就折了。
她呼了口氣,拓跋齊還是清醒著,隻是大約失血過多,整個人臉色慘白,甚至眼皮都耷拉了下去。
“拓跋大人,忍忍,我不太會縫合,僥幸跟著阿母學過繡花,你且忍忍,可能有些疼。”花木蘭扒開拓跋齊衣服,瞧見狹長傷口的時候,差些緊張地握不住針。
“知道了,來吧。”拓跋齊微微點了點頭,再也沒有力氣說話。
“獨孤,把你腳邊蠟燭點燃給我!”花木蘭朝著正在燭台旁邊翻找著東西都獨孤吼了句。
獨孤朝後做了個知曉的手指,隨後從口袋裡掏出打火石,敲擊了許久,終於蹦出了火星子,整個蠟燭在燭台之上,牢得很,隻能將整個蠟燭給掰了下來。
袁紇南幫忙接過,花木蘭眼疾手快,將針尖往火上烤了烤。
拓跋齊傷口口子很深,傷口旁邊兩片肉卷起翻開,格外猙獰,花木蘭用手將傷口給按住了,隨後咬了牙將針挑進了皮裡。
拓跋齊整個人身體一僵,往上弓了起來。
“袁紇南!按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