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小時候就失去了雙親,他也記不得父母的樣子了。
那是一個大晴天,他們原本要去北方納貨,靠近柔然的地盤,經常有柔然小隊騷擾,那些蠕蠕們劫了過路經商的他們。父母在瞧見情況不對之時便將他們藏了起來,馬車座位下是空的,平日就放一些小物件,掀開蓋板便可藏人。
那時候並不知道世事無常,尚小的他悄悄打開了蓋板,他看見了許多的血,以及母親充滿淚水的最後一眼,他也記不太清楚母親的模樣,隻記得她的眼睛,清澈見底。
哥哥瞧著弟弟打開了蓋板,嚇得捂住了他的嘴,將他扯了回來,將他抱在了懷裡。
他由哥哥拉扯大,時間模糊了記憶,他不記得父母的樣子,隻記得,母親最後絕望的淚眼,僅此而已。
哥哥告訴他,母親是鐵勒的貴姬,父親則是北魏賀賴家族分支的族人。
他們家其實是北魏軍戶,總要有一人要上戰場,哥哥告訴他,你日後是要上戰場的,他問過哥哥為什麼哥哥不去當兵,哥哥愣了很久,他突然笑了,那是苦笑:“你嫂子和多多還需要我呢……”
他不曾埋怨,因為他知道,哥哥很辛苦。
進軍營之時,他不敢說話,瞧著一旁那些人的竊竊私語,他知道有可能是他做錯了什麼。
那將軍當他是個女人給扒了褲子。
他進了花木蘭那一火之後,便覺得這個火長很親切,她的眉眼很像記憶中母親的樣子。
對他來說她很親切。
有時候他都覺得他有可能是斷袖,每次瞧見花木蘭,總想靠近她,直到他知道花木蘭是女人之後,他近乎狂喜的心情,或許無人能理解。
他親眼看著花木蘭從一個女人變成了一個男人,他親眼看著花木蘭光滑的臉上慢慢起滿了凍瘡,他親眼看著這個女人身上傷痕累累。
當花木蘭倒下的那天,他哭了,她趴在血中,就宛若一具屍體。他踢開了正準備割開她頭顱的蠕蠕,他將她抱了起來,她不能倒在血泊裡,她不能死在這裡。
從那一刻,他萌生了一種想法,他要變強,他想保護她。
他當了將軍,他離開了她。
他每天都在寫信,他把想說的話全部都寫在了信裡,他想著,若是此戰勝利,他便將這些信一股腦兒全寄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