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2 / 2)

......

江淺書沉默了。

半晌後他才說道:“此乃家師,大夫莫要胡說八道。”

話音剛落他就感受到了老者狐疑的視線,緊接著又聽見老者說道:“師徒?看你兩年歲相差無幾,聽說過結娃娃親的,倒是頭一次聽說收娃娃徒的。”

江淺書麵色一僵,強忍著想要拔劍的衝動將老者好言勸了出去。

此時屋內隻剩下他與裴舞影兩人,藥方被放在桌案之上,然而他卻沒有去拿起的心思。

他坐在塌側,看著仍然昏迷不醒的裴舞影,他完好的手腕一轉,一枚銀針便出現在他手中。

此時他隻需將銀針紮進裴舞影的丹田處便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廢了她!

然而他盯著裴舞影的臉端詳片刻,最終還是輕歎一聲,收回針轉而撫上了她的臉頰。

當年他雖然被救出,但從此也噩夢不斷。他知道自己有了心結,也生了心魔。他本以為這些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淡化,可事實卻並不遂人願。

並且因為五年前那件事情,他噩夢的主角也換成了眼前的女子。

可是這是他出事後第一個對他好的人,真要殺了,他又有些猶豫。

江淺書的拇指在裴舞影的朱唇上揉捏片刻,隨著朱唇逐漸變得紅潤後他的眼眸之中也跟著多了幾分情愫。

“師尊,你可千萬得醒來。”

他鬆開手,起身推門準備離去。

葉令在門外等他。

看見葉令,他原本想要關門的手頓了一下,身子一側讓開了路。

他以為對方是來看裴舞影的,卻沒有想到對方竟然直接伸手勾住了他的胳膊,神秘地說道:“小淺書,要不要隨哥去個好玩的地方?”

上一次葉令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江淺書就被他帶到了天沙堡最著名的風月樓。所以這一次他立刻搖頭,說什麼也不上當了。

見人不上鉤,葉令也隻能無奈一歎,念叨了兩句沒意思後反而將人又往身前帶了帶,壓低了聲音說道:“你可曾聽說過月黑風高殺人夜這句話?”

還在掙紮的江淺書聽見這句話後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他說的殺人夜是指此時此刻劍莊的人。

“葉堡主先前當著天下英雄的麵承諾了不傷劍莊弟子分毫。”說著又話鋒一轉,“如何做?”

見他來了興致,葉令又露出了狐狸般的笑容,哥兩好地將人拽到一旁,一前一後離開了黃府彆院。

黃府內,黃兼宜與刀鋒老人正在書房敘事,聽說葉令帶著江淺書離去,兩人同時微訝。

“沒想到葉家堡的現任主人還是一個睚眥必報之人。”

刀鋒老人緩緩喝了一口茶,看向還在處理堡內事物的黃兼宜開口問道:“今日之事我堡眾傷亡如何?”

黃兼宜沒想到這位癡迷鍛造的族老也會有過問堡內事物的一天,他放下手中書信回答:“因魔教偷襲,堡內弟子傷亡過半,現已經安排妥當。”

說到這裡他歎了一口氣,幽幽道:“真沒想到事情竟然會演變成這個樣子。”

“老朽先前就警告過你,以藏寶圖做誘餌太過危險。”刀鋒老人道,“浮羅並非無腦之徒,他能現身自然是有萬全準備。”

“族老教訓的是。”

刀鋒老人放下茶杯,看著麵前這個對他來說還隻是半大的孩子,千言萬語最後還是化作了一番歎息:“讓你在如此年紀就要承擔這個重責是我等做長輩的不對。罷了,從今日起你且專心練武,堡中之事還是交於老朽吧。來年武林大會還要靠你們這群小輩爭光了。”

黃兼宜聽他這麼說,連忙起身告罪:“是晚輩無能,給族老添麻煩了。”

“自家人,有什麼麻煩的。”刀鋒老人揮揮手,“此事暫且如此,今日之事你可還有其他的看法?”

黃兼宜問道:“族老所指何人何事?”

“自然是啞峰的歸屬。”刀鋒老人道,“老朽多年的心血之作,可不能糟蹋了。”

說起這個黃兼宜想了想,最後說道:“晚輩以為,將啞峰交於那位裴堂主也未嘗不可。”

“怎麼說?”

“裴堂主是劍莊弟子,身邊又有葉令等人,還與浮羅有些糾葛。將啞峰交於她後定然能引起這幾方勢力纏鬥,我天沙堡也可借機謀得發展。”

刀鋒老人點頭算是同意了他的話:“不過你說漏了一點,老朽多年鍛刀,與刀本身在冥冥之中也有一絲聯係。今日啞峰在見到這位裴堂主之時異常活躍,似乎是...”

他說到這裡斟酌了一下用詞繼續說道:“似乎是很期待她能使用自己。”

黃兼宜一愣:“竟然還有這等事?”

刀鋒老人頷首:“啞峰為自己擇了主人,老朽又豈能委屈了它。”

“如此說了,這位裴堂主倒是一個奇人。”黃兼宜目光透過窗外看向彆院方向,“也不知她何時能醒來。”

彆院內,被黃兼宜兩人惦記的裴舞影此時卻陷入了一個詭異的夢境之中。

這個夢境之中起初隻有星空,前後不見出處,裴舞影憑著直覺往一個方向摸索許久未果後,索性盤腿坐了下來。

正在這個時候,眼前畫麵一轉,她又出現在了一個偏僻的荒院之中。

院內有一個小女孩,還有一條黃狗。

小女孩背對裴舞影,一身的衣服打滿了補丁,長發上的木簪搖搖欲墜,手中握著一把斷刀,正在這麵前的黃狗對峙。

那黃狗身形健壯,四肢肌肉線條鮮明,昂首挺胸的樣子與落魄的小女孩形成鮮明對比。

然而女孩卻沒有絲毫畏懼,她對著黃狗揮動起手中的刀,試圖將其驅趕。不過黃狗也並不怕她,也同樣犬吠幾聲,朝她撲了上去。

一人一狗就這麼打在一起,起先女孩還有幾分招式,到了最後乾脆舍棄了招法,竟然直接與黃狗倒在地上扭打在了一起。

這場麵滑稽之中還帶的幾分匪夷所思。

人狗大戰最後以女孩一腳踢中黃狗腹部告終。

女孩四肢攤開,仰麵朝上,終於是是露出她的相貌。

裴舞影一看樂了,沒想到自己做個夢還能夢見原主。她捂著嘴,手掌之下的唇角卻是抑製不住地上揚。

幼年的原主從未照過鏡子,因此她也不知道原主小時候的相貌,沒想到初次見麵竟然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想著她方才與狗爭鬥的場景,裴舞影心疼之餘竟然還覺得她有幾分可愛。

似乎是她的笑聲引起了原主的注意,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就這麼掃了過來。

兩人毫不意外地對上了視線。

繼承了原主所有記憶的裴舞影本以為她會將自己當作入侵者攻過來,沒想到對方隻是淡淡一瞥,就將視線投向了院外,像是在等著什麼。

裴舞影見她不動手,於是乾脆走過去坐在了她身旁開始搭話:“你是在等送飯的小師弟麼?”

原主點點頭沒有回答。

劍莊內的人都因為她不會用劍而嫌棄她,不僅不願與她同桌而食,甚至還會將她的飯菜偷偷倒給狗吃。

一開始她並不知情,還以為是他們擅自分了。後來意外路過廚房,看見廚子養的大黃正在大快朵頤著本該屬於她的飯食,這才知道內情。

二人靜坐片刻,果然見一個劍莊弟子提著食盒來,因為原主人和裴舞影坐在無人注意的角落,所以這弟子並沒有注意到角落處還有兩人。

他輕車熟路地走到一個破碗前,將食盒中的飯菜隨意倒入其中,而後左右看了看,叫了一聲大黃的名字後就快步離開了。

大黃聽到呼喚聲立刻跑了過來,看著麵前香噴噴的飯,口中涎水就這麼落了下來。

原主這時立刻衝了出去,將大黃又暴打了一頓後把破碗搶了過來,也不顧裴舞影就在身邊,埋頭就吃。

這副狼吞虎咽的樣子,一看就是餓了好幾日。

裴舞影心疼地看著麵前原主,見她被嗆住後還伸手替她拍拍背順氣。

原主吃得很快,不過一會滿滿一碗就見了底。她擦擦嘴,將碗丟了回去,拿起斷刀就要走。

“等等。”裴舞影突然出聲叫住了她。

原主揮手,就看見她朝著自己招了招手,她眼神中閃過一絲猶豫,最後還是抱著刀走了回去。

裴舞影輕柔地碰了碰她的發頂,頓時感覺自己在碰一窩雜草,於是她收回手,麵不改色地說道:“方才你出刀的那幾招不對,我來教你。”

說著就半跪著將人強勢地攬在懷中,借著她的手握住刀柄一招一招地演示。

原主此時雖然依舊木著一張臉,但她的眼睛卻隨著裴舞影的一步步演示而展現出異樣的光彩來。

裴舞影明明知道麵前人不過是幻象,但還是忍不出教導了兩句,而且看著對方乖巧且努力的樣子,她的心情也跟著好了不少。

這樣軟萌的原主實在是太合她的心意了!

等到回去後她一定要想辦法將人從輪回找出來時時帶在身邊!

兩人就在這無人的角落練習了許久,等到結束之時,原主的額頭上已經浮現出一層薄汗。

裴舞影也滿意地驗收了自己的成果,對原主也是越看越滿意,與之相對的則是越來越嫌棄那個白撿的徒弟。

“小姑娘。”

原主回頭,剛想開口就被裴舞影捏住了臉。

裴舞影捏過後發現手感意外地不錯,於是沒忍住又多捏了兩下,滿足了手癮後這才一本正經地說道:“日後看人一定要準,不要隨隨便便撿人,也不要隨隨便便收徒,不然日後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原主就這麼看著她,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好在裴舞影也知道年幼的她本就沉默寡言,也沒有在意。她起身舒展了四肢,而後感歎道:“在另外的位麵好好活著吧。”

“你要走了嗎?”

一道嘶啞的聲音從她身側響起,裴舞影低頭,發現說話的竟然是原主。

“小家夥,原來你會說話啊。”

原主點點頭,突然拉了拉她的衣袖,裴舞影彎下腰,就看見對方將手中刀遞了上來。

這番舉動有些出乎裴舞影的意料,她奇怪地接過斷刀,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見對方又說道:

“刀給你,彆忘記來時的路,哥哥還在等你。”

哥哥?

原主不是孤兒麼?

裴舞影心中起疑,隨即便感覺到自己的腦中傳來陣痛,她立刻握緊了手中刀,另外一隻手則是按壓著太陽穴。

哥哥?

隨著這一聲輕喚,她的腦海中閃過了兩道影子,速度之快她根本來不及捕捉,隻是本能地覺得那兩道身影很是熟悉。

難道自己被原主的記憶影響了麼?

裴舞影勉強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又回到了方才的星空之中。

她連忙坐下調息,隻是沒有想到頭疼卻愈演愈烈,那種感覺就好像是有人正在舉著鐵錘接連不斷地錘擊她每一處神經,而她卻無能為力。

就在這時,星空的某處傳來巨大的吸力,將猝不及防的她吸了進去。

現實中,原本躺在榻上的裴舞影突然睜開了眼睛。

“醒了醒了!”

耳邊傳來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裴舞影隻覺得頭痛欲裂,她掙紮著想要起身,剛要有所動作就被一雙冰冷的手攙扶起來。

她抬眸,發現一張臉正湊到了她麵前。

這張臉黑漆漆的的,唯獨眼眶周圍還塗上了白色的顏料。

裴舞影被嚇了一跳,當即一拳就揮了出去。

“啊呀!”

黑無常就這麼被她一拳揍飛了出去。

一旁的白無常看見這一幕,不僅沒有上前幫忙還往旁邊躲了躲。

“還有沒有同事友愛之情了!”

飄回來的黑無常看著他一臉無辜的樣子當即指責起來,他說話語速快,音調高,吵得裴舞影隻覺得腦子都要炸了。

“閉嘴!”她說著抄起桌案上的茶杯就丟了過去。

這一次黑無常早有準備,他輕鬆地接下杯子,然後拉著白無常坐到了她的對麵開始邀功:“裴大人,你重傷昏迷,可是我們將你救起來的。”

是他們把自己拉回來的?裴舞影冷淡地‘嗯’了一聲,隨後忍著頭疼問道:“讓你們去辦事,怎麼花了這麼久時間?”

說起這個一黑一白麵上都露出了幾分不自然,好半天後白無常才解釋道:“大人莫不是忘記了,前些日子是咱們的年會啊。今年那位心情好,就把我們都召回去了。”

年會?裴舞影揉頭的手停住了。

已經年會了?那她的年終獎.....

想到這裡,她周身的殺氣已經開始抑製不住,偏偏這一黑一白還一無所知,正在念叨著年會有多麼華麗,獎金有多麼豐厚,用來裝飾的鬱金香是多麼地好看。

“咚!”

鬱金香三個字徹底刺激到了裴舞影,她捏碎了手中的杯子,看著還在感慨的兩人,陰惻惻地問道:“讓你們辦的事情呢?”

黑無常還在跟自己的上上上上司轉述年會上的一切,聽見她問起正事,隻得遺憾地停下來,轉而一本正經地說道:“這個位麵的天道已經到了融合階段不能見您,但它留了一個牌子說讓您有空去見它。”

說著就拿出了一塊祥雲狀木牌,裴舞影接過打量片刻就收了起來。

既然山不見她,她便去找山。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會有野生掉落的收藏,評論和營養液咩??

要不要猜一下裴裴的身份和世界觀之類的2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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