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中唾棄了幾遍他索要新年禮的行為後,裴舞影黑著臉推開了二層的屋門。
屋內有兩張巨大的圓桌,其中靠左的一邊是為青簪等人準備的,而正對著裴舞影靠右一側….
此時江南堂一眾一百五十人已經全數抵達,他們正將堂中四位長老圍在中央,似乎是在問話。
看見他們氣勢洶洶地樣子,裴舞影先是一愣,不過還沒等她有所舉動就也被圍了起來。
“堂主。”
“堂主。”
“堂主。”
一聲聲叫喚如同魔咒一般回蕩在裴舞影的腦海中,她揉了揉眉心示意他們安靜。
數百來人齊齊噤聲,竟然襯得周圍氣氛極其詭異。數十雙眼睛麵麵相覷片刻後,其中一人輕咳一聲問道:
“堂主,突然將我等召回,可是堂中出了事?”
裴舞影看著他們略微緊張的樣子,抿唇笑道:“回來過年不好麼?”
“這….”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竟不知如何接話。
他們雖然在江南堂多年,但卻一直在外奔波,能回來的日子屈指可數,然而這一次卻被裴舞影悉數召回。
一開始他們還以為不過是普通的見麵,等到了後卻發現竟然是罕見的全員到齊。
情況之罕見也怪不得他們多想。
裴舞影看著他們麵上擔憂的神情,瞥了一眼剛進來的江淺書後,她拍拍手說道:“美酒佳肴已在桌案,諸位還是不要辜負了後廚一番心意。”
說著便徑直走上主位坐下,江淺書也乖乖跟著她坐在一側。
籌備許久的團圓飯在樓外第一束煙火升起後開始了。
久違重聚讓眾人起先還有些生疏,但幾杯酒下肚後便不再計較許多。
小娃娃們最先坐不住,端著果酒開始在兩邊來回穿梭。受他們“啟發”,兩桌的人也不再端坐著,紛紛開始了友好交流。
一時間屋內酒樽碰撞聲,女子嬌笑聲,稚童嫩語聲,以及時不時傳來的嚎叫聲交雜在一起。
終於是多了幾分年味。
裴舞影側倚在軟座上笑吟吟地望著他們鬨作一團。她左手握著茶杯,五指撥弄著杯子,竟使得那暗青色茶杯在指尖跳動,宛若舞者翩翩起舞。
江淺書坐在離她最近的地方,一雙眼睛呆呆地望著她指尖起舞的杯子。
裴舞影不愛喝酒,因此他這個做徒弟的就成為眾人下手的對象。
此刻他兩頰微醺,眼中水光迷離,帶著幾分懵懂意味。
他腦中混沌一片,周遭聲音也變成了嗡嗡低語,視線從飄忽不定,時而停留在杯上時而遊移到了裴舞影身上。
眼前人眼尾微微翹起,眉宇間皆是愜意和慵懶。
唇珠上那一滴懸著的水珠在江淺書的眼中更是充滿了誘惑。
他喉結上下移動,忽然覺得渴得慌。
裴舞影正看著其他人嬉鬨,忽然覺得身邊多了一個熱源,她斜眸一看,立刻愣住了。
江淺書不知何時靠在了她身邊,嫣紅的麵容緊貼在她手臂,隨之而來的還有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肌膚之上。
裴舞影不可避免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伸出手推了推江淺書說道:“小混蛋,你喝醉了?”
回應她的,是對方親昵地輕輕蹭了蹭她的手臂。
看著他意識不清醉醺醺的模樣,裴舞影下意識地看了一圈周圍的人,見他們都沒有注意到自己這邊,思考再三後還是伸出了自己罪惡的手。
右手食指先是試探地在他臉頰輕輕點了點,溫熱且柔軟的觸感順著食指傳了過來,裴舞影動作一頓,隨後用食指和拇指捏住了江淺書的嘴角,在他臉上做出了各式各樣的表情。
看著他毫無抵抗地在她麵前被揉捏成各種樣子,裴舞影玩心大起,下手也越發大膽起來。
尚在迷糊之間的江淺書感覺到有人正對著自己上下其手,他皺著眉睜開眼,殺意在這一瞬間傾瀉而出,將人籠罩其中。
殺意將自己籠罩的那一刻,裴舞影隻覺得胸口有些悶,她輕聲一笑,鬆開手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說道:“可是醒了?”
聽見熟悉地聲音,江淺書一愣,殺意如潮水般褪去。
“師尊...”
他呢喃一聲後這才發現兩人貼得極近,當下便彈了起來,身軀也變得極其僵硬。
方才他做了什麼?!
他麵色青紅交錯,眼中也帶著少見的慌亂。
望著他豐富的麵部表情,裴舞影重新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後揶揄地看著他。
此時兩人之間像極了被調戲的良家少男和欺壓鄉裡的紈絝霸女。
江淺書移開目光,一句話都沒說就匆匆離開了。
裴舞影望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心情頗好地給自己斟滿一杯茶,正要喝時卻聽見熟悉的聲音傳來:
“茶有什麼好喝的。”
她抬眼,原來是青簪端著酒樽過來了。
“喝酒誤事。”裴舞影放下茶杯看著她笑道,“怎麼不去跟他們瘋了?”
聽見她這麼說,青藏嗔怒地瞪了她一眼,隨後身子一扭乾脆擠在了她身邊。
“本姑娘可是要出嫁的人了,跟他們胡鬨在一起成何體統!倒是你的小徒弟。”青簪輕撫朱唇,彆有深意地說道,“對你怕是彆有用心。”
她說完,本以為會看見對方驚詫的表情,卻不想裴舞影隻是平靜地點頭道:“我知道啊。”
青簪握著酒樽的手一頓,眼神古怪地說道:“既然知曉,那你又如何想?總是拖著也不是個辦法。”
姐姐,這不是劇情沒到麼!你以為我不想解脫麼?
裴舞影歎了一口氣,握著茶杯歎道:“還不是時候。”
還不是時候?!青簪震驚了,她握緊杯子,蹙眉問道:“那堂主你覺得何時才算好?”
“不知道。”裴舞影苦著臉,“這件事情的主動權在他手中,跟我無關。”
她也很想將劇情快進到大結局,這樣大家都圓圓滿滿,隻是可憐她受那千刀萬剮之刑了。
“怎麼可能跟你無關。”青簪的聲音高了幾分,“男女之情又怎是單方麵的?”
“青簪你在說什麼?”裴舞影疑惑地看過來,“什麼男女之情?”
看著她無知的模樣,青簪也跟著震驚了,她放下酒樽問道:“既然不是男女之事,你方才又在說什麼?”
裴舞影心虛地喝了一口茶:“沒什麼。”
青簪狐疑地看著她遊離地視線,最後歎了一口氣,整個人倒在了她身上乾脆將話挑明了:“你那小徒弟與你有意,你究竟知還是不知?”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