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彈指一揮間,尹平在一片灰燼之地選擇挖坑閉關,坑外,無數小草綠了又黃、黃了又綠,洞內世界,尹平一直在摸摸運氣閉關,讓自己會掉的神根一點點得以恢複。
也正是在這個閉關的過程中,他成功修煉出了自己的第二個金身,這一次,他把《雷劫仙術》寄於其中,為的是以後若要再次使用此法之第九重萬鈞之時,可以多一個身體來抗。
畢竟,五十年對於他修真之人來說算不得什麼,但若回到雲夏,那,五十年,就有可能是一個人的一生。
草長鶯飛,萬物複蘇,值此青綠萌發之時,一道金色光芒從土坑中閃出,一聲驚雷響起。
尹平,如一隻破繭重生的彩蝶,破土而出。
渾身,流動著氣血靈力,此刻,他不僅使用《補心術》恢複和鞏固了魂根,還練出了第二金身,雖已經閉關過去了五十年,但他依舊沒有老去的意思,身體,仍舊如那十七八歲的青年人形象。
“成了!”他道,並且感受自己運氣凝神的味道,依然不是無我境甲段了。
“我這是境界提升了?”他自言自語,
而後,架設雲域,向前而去,前方,那山脊輪廓開始逐漸清晰,這一次,去芻秣溪他勢在必得,誰敢阻擋,必然滅其形神。
“我靠!飛石老頭兒管這叫小溪?”
行了三月,終於來到山脊之下,停留此間,尹平嘴角抽搐,看著茫茫大江,道。
‘且記好,我星河聖院氣血草原儘頭有一條小溪名曰:芻秣溪。溯溪而上,約400裡,有一座破落山門,名曰:無道院。院內有一枯井,枯井之下有一條豎河,內裡空間與外界截然不同。你需在河中乘坐木葉小舟泅渡到另一端,那裡也是一個井口。你從其中而出,出井是木瀆山,井口便在山巔。木瀆山東南角山腰處有一大教遺址,這十萬年來,那裡應該已是一片廢墟,其教派最中心位置有一棵參宿樹,樹地有一洞,洞內藏有一上古神人金身,那神人在樹種以打坐姿勢存在,你要進得其間,據說,那神人手中有一雨露瓶,瓶中是通往人族世界的入口。’
他腦海裡,突然回憶起離開星河聖院前,飛石老人給他描述的這段回到雲夏星的路線圖。
他清清楚楚的記得,飛石老人跟他講述的這‘芻秣溪’是一條‘小溪’。
‘且記好,我星河聖院氣血草原儘頭有一條小溪名曰:芻秣溪。有一條小溪名曰:芻秣溪。一條小溪名曰:芻秣溪。小溪名曰:芻秣溪。小溪········’
這句話循環往複播放著,
“這不坑我嗎!這哪裡是小溪!這就是條大河!”他在河邊,聽著嘩啦啦的流水聲,罵道。
這飛石老人感覺每一句話都不靠譜,他在心裡想。
罵罵咧咧,他又架設雲域準備溯溪而上,剛剛飛到500米的高度,卻見河流之上寒風陣陣,溫度要比地麵涼許多。
“我怎麼會感覺到涼?”明明已入得無我境,按理說,已然超脫世間寒涼,看來,這神域空間內的感官與那雲夏並不相同,這寒意他是切切實實的感受到了。
不得已,他降低高度,來到水麵之上,這才終於可以承受著寒風與涼意。
芻秣溪上,異常寒涼,飛行了一段時間,尹平突然發現,似乎,這裡的氣溫與周遭均不相同。溯溪而上,越是往前,氣溫降低的速度和溫度就更甚。
“不對!”他道,
似乎,這溪流之下,存在某種不可認知的力量,這力量在左右著河流以及其上的氣流。
尹平抬頭,看到在高空中飛行的動物們,紛紛因空氣變涼而墜入河中。
“這芻秣溪有古怪!還真跟打遊戲一樣,每一關都不正常啊!”尹平道,先是遇到各種氣血獸領悟道法,等於是混經驗,然後就是大雕鳳凰一頓追逐,而後烏潭龍族幫忙指路,又是領悟《萬龍訣》,開啟上古遺目,進入星河聖院,修成《雷劫仙術》,又遇到那葛根藤老怪,現在又來個神秘怪異的芻秣溪,還不知道那裡麵藏著什麼樣的怪物。
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阻礙著尹平回到雲夏星。
“刀山火海,我也要闖一闖!不知那四百裡的距離那老頭兒說得是真是假!”
照例,他渾身升起護盾,架設雲域,貼著河麵溯溪而上。
行至一公裡,他明顯感覺氣溫又下降了許多,風力也加大了不少。
“難不成這河裡也有什麼妖怪不成?”他道,
“這點風阻,能耐我何?”他沒有在意,繼續向前而去。
不一會兒,聽到前方出現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果然有古怪!”
話音剛落,正前方,上百條長著尖刺的劍魚張開魚鰭對直向他飛了過來。
“淡水河怎麼會有海魚?還是帶翅膀的?”見到此景,他三觀儘碎。
但,那些長翅膀的劍魚並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而是一條又一條直接紮在了他的護盾之上。
從力量和能力上看,這些劍魚並非普通魚類,他們每一條,幾乎都具有幽明境的修為。
“這些是什麼怪物!”他難以置信,於是,甩出一條絲帶到水中,待絲帶浸潤之後,又收回,擠出絲帶上的河水,滴入口中,一嘗。
“真的是海水!鹹的!”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這海魚會出現在這芻秣溪中。
這他媽活活就是一條鹹水河,芻秣一詞,出自《周禮·天官·大宰》:“以九式均節……七曰芻秣之式。”鄭玄注:“芻秣,養牛馬禾穀也。”指的是喂牛馬的草料。
他實在是無法把這養馬草料的名字與這鹹水河結合在一起。
“若非是原來是一條水草風貌的淡水河,受了什麼妖物影響,導致整條河變成了鹹水河?那這妖物也太可怕了!”他猜想道,說不定自己的判斷是對的。
催動氣血,那些劍魚悉數被他的黃道真龍吞入腹中,這家夥,雖然不需要人間煙火,但,見到魚兒,還是忍不住想要吃上一口。
越是往前,兩岸風景越發詭異,因為風大的緣故,河流兩旁長滿了形態各異的柳樹,因為常年被大風同一個方向吹拂,這些柳樹所有樹枝幾乎出奇的一致,全部朝著尹平身後的方向。
“這些柳樹造型太蹊蹺,怎麼一個個看起來都像被紮在土裡的人!”他疑惑道,不隻是他疑惑,你若真見了也會疑惑。
一顆又一顆的粗壯柳樹,幾乎都長著兩三根粗壯的枝乾,中間一根不很高,像一個人的頭顱和身體,兩邊兩根很像人的枝乾,剛剛透出地麵的部分是粗壯的主乾,像極了一個個膀大腰圓的壯漢。
每一棵樹,都被風吹拂,造成主乾又一遍總是朝著尹平反方向旋轉的效果。
“不對!”尹平突然感覺畫麵似曾相識,這些人形柳樹與自己在萬淩峰見到的龍族戰士遺骨的擺放方式為何如此相似。
如果按照這個邏輯,那些龍族戰士的身體風乾後變成石頭狀屹立於山頭,而其身體內,卻又一個又一個的龍族戰士元神,這形狀怪異且如此有序種植的巨型人形柳樹,莫不是也是某些人有意栽種在這裡的東西?
正思索間,忽然,周遭的柳樹卻呈現出異樣的景致,一株又一株的柳樹在兩旁迅速運動,形成一個又一個如動畫緩慢動作的造型,尹平以為是自己的速度太快出現的虛影,立刻減緩速度停了下來。
但,兩旁呈現動畫慢動作一般的柳樹卻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它繼續在尹平眼睛可以看到的兩邊河岸上緩慢的運動起來,仿佛這兩邊河岸就是兩張製作動畫的簾幕,而那動畫的主角,就是這兩顆人形柳樹。
“這是什麼?”他正疑惑,但,細想,如果繼續這樣看下去,他會不會向自己進攻,他立刻停止思索,加快速度,逆風,朝著河流上遊繼續飛去。
但,奇怪的是,就像是中了魔怔一樣,這倆柳樹一直跟著他,不論他速度多快,兩顆運動的柳樹依舊與他保持同一速度向前而去。
“怎麼跟狗皮膏藥似的!”他向前飛行,這同一速度的兩顆柳樹就像兩個神經病一樣,在河的兩岸一直扭動著,是個人都會受不了。
“不管了!老子閉眼不看!”他道,然後,閉上眼睛,繼續向前飛行。
他就不信了,自己不睜眼睛看,看看他們還能奈何他什麼。
飛行了一段時間,確實沒有再次出現了!
但,過了一會兒,他突覺眼睛兩旁,火光衝天。
又不得不睜開眼睛查看,不睜眼不知道,一睜眼嚇一跳。
那倆奔跑晃動的柳樹,此刻,化作無數顆燃燒骷髏頭組成的柳樹模樣,整逃離河岸,朝著他的方向緩緩而來,他剛剛睜眼,這兩顆柳樹伸出的手臂,差一點點就夠著他了。
“臥槽!果真有古怪!”他猛然運氣,強大的氣場,震懾了兩個怪物,令他倆迅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繼續回複柳樹的顏色和造型,開始晃動起來。
“我明白了!這玩意兒的設定就是故意讓你煩躁,你受不了就會閉眼,在閉眼的時間,他倆會嘗試性的來到你的麵前漏出真身,若你沒有反抗就會對你開展下一部的行動!還真是兩隻處心積慮的妖怪!”尹平道,
“隻可惜,你倆這套路,老子早已識破!既然你們這麼喜歡伴隨,那我就讓你們來一次沉浸式的溯溪之旅吧!我是不糊閉眼的!”他大聲的朝著那倆柳樹道,也不知道他倆能不能聽懂他的語言。
尹平和那倆柳樹妖就這樣,逆著芻秣溪一路溯溪而上,他倆在尹平兩邊河岸上跳了多久,尹平就睜眼超前飛行了多久。
約五日後,倆柳樹消失,還給尹平的又是一片寧靜的河流。
“終於度過了!這玩意兒要是在不消失,我真的要煩死了!”他罵道。
與此同時,隨著距離逐漸深入,現在的芻秣溪進入了大山的峽穀之中,再往前,就是更為狹窄的河穀了。
“這鹹水河到底是怎麼形成的呢?”他開始思考這個問題,卻在不經意間,忽略了兩岸變換的情況。
當他再次緩過神來時,狹窄的河穀兩邊的岸上,已經出現了數十隻紅毛猴子模樣的動物,正朝著低空飛行的他吼叫起來。
“嗚吼~嗚吼~嗚吼~嗚吼~嗚吼~”那些猴子狀的東西開始在山穀中發出刺耳的尖叫聲,與此同時,這些猴子的眼睛裡冒出了紅色的火焰。
“臥槽!美猴王啊!還這麼多!”他震驚道,隨著猴子吼叫聲越來越濃。越來越多的猴子狀怪物開始出現在山穀之中,他們成群結隊的排列在尹平所在的山穀之上,吼叫著,跳躍著。
“各位大爺!我隻是路過!沒有侵犯你們領地的意思,煩請各位不要生氣!”無奈,見此情景,尹平隻能用雲夏語向他們解釋。
但是,這群猴子狀的怪物硬是不聽,紛紛搬起身後的石頭,朝著尹平所在的方向扔了下去。
“臥槽!還真是猴子!隻不過他們可以眼冒紅光!”他吐槽道,本以為是一群類猴的怪物,但是,此情此景,這些分明就是猴子了。
隻不過,這些猴子組織不夠精密,他們扔出的石頭,全是砸在尹平身後,而非身前的。
“真是一群笨猴子!”他嘲笑道,
山上的猴群也跟他一樣,嘲笑道,並且發出呼呼哈哈的嘲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