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王老爺在兩個下人的攙扶下走了過來。他臉色蒼白，額頭青筋跳動，似乎在忍受著什麼痛苦。
但仍舊推開兩個下人，認認真真躬身一禮：“多謝救命之恩！”
蒲秀才連忙扶起他，道：“王員外言重了！”
王老爺勉強笑了笑，麵色慘淡地看著四周景象，問道：“賢弟，眼下情形，可有高見？”
蒲秀才歎了一口氣，搖頭道：“儘力施救吧！”
王老爺鄭重點頭：“應有之義。”
說完，那兩名小人又扶住他，繼續指揮現場。
蒲秀才也拉著唐書生一道，伺機幫忙。
外麵的雨已經有所減小，風也靜了許多，但仍舊沒有停止。
隻是這間佛堂已經沒有人敢待了，能走動的都拚命頂著雨拚命往外跑，不能走的，也哀求王府的下人抬著離開。
蒲秀才雖然知道那鬼一時半會不會回來，但隻是滿地的血肉宛若地獄的場景，就渾身不自在，心裡發慫。
於是，也一道撤出了佛堂，轉移到了王府前院。
這時候，請的大夫也到了。
蒲秀才索性告辭，王老爺想挽留，但他已經忙得焦頭爛額，自己也受了不輕的傷，隻能放任蒲秀才離開。
不過，他仍然讓人安排了一輛馬車。
……
王府大門外。
蒲秀才舉傘立在雨中，望著被黑暗、雨幕籠罩的喧囂王府，心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旁邊，一駕馬車裡，唐秀才探出頭，急切道：“蒲兄！走了！快走了！”
“來了！”
蒲秀才應了一聲，收了傘坐進車廂裡。
“駕！駕！”
車夫立刻抽動長鞭，催著馬兒快速離開，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
頓時，馬蹄踢踏，水花四濺。
車廂中，蒲秀才和唐秀才對麵而坐，都沒有說話。
半晌，唐秀才才歎了一口氣，壓低聲音道：“死了七人。”
蒲秀才點了點頭，他知道這個數字。
除了七個人死了，還有九人重傷，肢體內臟受損，能不能恢複過來，尚未可知。
雖然與這些人並無多少交情，但蒲秀才心裡還是有些不是滋味。
“那鬼……”
唐書生猶豫了一下，又道：“似乎是來找何大人和王員外的……”
“馭——”
這時，馬車停了下來，車夫吆喝道，“清順塘口到了！”
唐書生一躬身：“蒲兄你多加小心。”
蒲秀才亦拱手還禮，送他下車。
馬車再次跑了起來，煙雨淋淋。
蒲秀才一個人坐在車廂裡，想著唐書生剛才那句話。
方才在佛堂之中，鬼屍嘶叫，呼喚的確實就是王員外和何大人兩人的名字，這是許多人都聽見的。
而蒲秀才比旁人更清楚，因為他親眼見到鬼屍更青睞這兩人，更想殺死他們。
這鬼，是來尋仇的！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今夜的災難，究竟是鬼災，還是人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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