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天空,灰色的大地,灰色的森林,以及灰色外表的生靈。
低矮的灌木平原上,伴隨著沉重的腳步聲和暴戾的吆喝聲,一隊奇形怪狀的生靈遠遠走來。
他們依稀有著人的形狀,但高矮胖瘦的差距卻遠遠超過人類正常的差異性。
高的居然有一丈長,粗如大缸。矮的形似雞仔,小如嬰兒。亦有七尺長短的,卻瘦如麻杆,灰白的皮膚下一根根骨骼凸顯無疑,醜陋猙獰。
更詭異的是,他們有的屁股上拖著長長的尾巴,有的臉上還殘留著青色的鱗片,有的手掌是猙獰的利爪,有的乾脆整個腦袋都是青麵獠牙,宛若鬼怪。
這樣一隊“人”身穿肮臟粗糙的獸皮,手裡或扛著巨大的木棒,或拎著生鏽的鐵錘斧頭,時不時抓一把草或者一隻蟲塞進嘴裡,罵罵咧咧的從灌木平原上穿過。
很快,這片灰色黯淡的平原又恢複了平靜,死氣沉沉。
沙沙…
感知到危險的氣息已經遠去,一條大腿粗、腦袋尖聳的灰色大蛇從洞裡爬出來,伸出血色的蛇信感知著空氣裡的信息。
忽然,它冰冷的瞳孔微微睜大,爬行的動作忽然加快,向左側一片形似茶樹的灌木堆衝去,在地上碾壓出一條清晰的蛇道。
幾息的功夫,它便來趕到目的地,頭顱豎起,死死盯著一丈外的灌木叢。
那裡,露出一隻光潔細嫩的手。
“噝噝…”
大蛇快速吞吐著蛇信,觀察了三秒鐘,毫無征兆地撐開血盤大口,閃電撲過去。
嗖!
就在這時,一聲急促的尖嘯聲從天而降,野獸的本能讓大蛇反射性地終止攻擊,將腦袋往回縮。
然而這一刻,它依仗吞噬了無數獵物的速度也顯得慢了。
一抹紅光攜帶著炙熱的高溫,直接刺穿它最堅硬的
顱骨,高溫同時殺死了它的大腦和神經,將它釘在乾裂的大地上。
嘭!
灰塵揚起,繃緊的蛇軀緩緩鬆弛下來,徹底一動不動。
它仿佛陷入了冬眠,若非腦袋上插著一柄模樣古樸的長劍。
與此同時,那隻伸出灌木叢的手忽然動了動。
簌簌簌…
半晌,一個人從裡麵爬了出來。
“我…”
他艱難的睜開眼睛,迷茫地看著四周景象,心裡更迷茫,“我這是在哪?我…蛇!”
他忽然跳了起來,一改之前萎靡不振,表情戒備地看著地上的大蛇。
盯了幾秒,他才看到蛇首上那柄古樸的長劍,長出一口氣:“呼…死了!”
驚悚感稍去,他對眼前場景的疑惑感又升了起來。
一條大蛇怎麼好端端地被柄劍插在了地上?
“我不是…跳進了入口,進了妖都嗎?”他捂住頭,腦海裡煎熬的撕裂感還未退去。
這人,自然就是蒲秀才。
“妖都!”
蒲秀才抬起頭,看著灰暗的一片的天空,無日無月無星,迥異於千機城,呢喃道,“這裡難道就是妖都?怎麼是這個樣子?”
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蒲秀才連忙將手伸進懷裡,感知著熟悉的觸感,才長出一口氣。
“天闕筆還在!”他拿出天闕筆,目光忽然一凝。
原本通體漆黑的天闕筆,此時竟然呈現出一半白色一半黑色的奇特模樣。
“這是怎麼回事?”
蒲秀才的心不由提了起來,“難道出了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