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幽人對視了一眼,麵露冷意。
“是!”
三道火光衝天而起,黑暗中隻剩下手扶腰刀的黑衣青年,以及更遠處不敢靠近的兵卒。
梁司使冷冷掃了他們一眼,伸手虛抓,洪元長的屍體從血泊中飛起,跟著他進入尚未完全塌陷的後堂。
黑暗裡,一道人影靜靜地坐在桌前喝茶,似乎對梁司使的到來毫不意外。
“藕身替死之術?”梁司使看著人影,聲音帶著一絲疑惑,“值得麼?”
“嗬。”
人影輕笑一聲,放下茶杯抬起頭,正是洪元長。
他微微點頭,肯定道:“值得。”
說著,洪元長對著地上“自己”的屍體一招手,那具麵色慘白,眉心染血的屍體立刻發生了變化,衣衫褪去,竟然是一截三尺來長的白藕。
白藕之上,有一個指頭大小的通透窟窿,依稀還殘留著少許金色。
洪元長拿著白藕,五指撫摸這道窟窿,說道:“如今該做的都做了,接下來就看他的了。”
“希望你沒有看錯人。”梁司使搖了搖頭,似乎有些不以為然,但也沒有多說什麼,而是轉移話題,“
不過,這件事有必要瞞著我手下那三位幽人麼?”
洪元長手中光芒一閃而逝,白藕已經消失。
他拿起茶杯輕輕喝了一口,淡聲道:“還是以防萬一,謹慎一些好。”
梁司使若有所思,頷首笑道:“也對,還是洪大人想得周到。”
洪元長拱拱手,“梁司使能理解就好。”
…
星光黯淡的夜色下,應州城仍舊處於一片寧靜之中。貢院的騷亂,尚未傳播開來。
黑暗中,一青一銀兩道光影在地麵疾速奔馳,快若驚鴻,幾乎呈一條直線衝向城外。
在青、銀兩色光影稍後一點的位置,三道火光飛在天空,寸步不讓地追擊。
在逃的青、銀光影,自然就是殺了人的蒲秀才和韓大佑,追趕的則是通幽司的三位幽人。
蒲秀才跑在最前麵,風字符加身,速度也最快。
韓大佑則要慢上一籌,為了喚出那麵魔鏡,他幾乎放出了身上一半的血。
這種自殘程度擱在普通人身上早就死了千百回,就算他不是普通人,也絕對受創不輕。
能撐到現在還跑得飛快,可以說已經是底子厚了,但縱然如此,韓大佑的體力也接近極限。
若是被後麵三個幽人追上,他必死無疑。
想到這裡,韓大佑恨恨地望了前麵的青光一眼,已經在心裡罵了幾百遍。
刺殺洪元長明明這個該死的書生才是主力,最後反而是他出力最多,受的傷也最重,到最後又是這個死書生跑得最快…
韓大佑簡直鬱悶得想吐血,卻不得不鼓起體內最後一絲力氣,拚命竄逃。
然而不論他如何堅持,體力卻越來越衰弱,速度也越來越快,後麵追趕的幽人越來越靠近。
就在他快要跑不動的時候,跑得快沒影兒的蒲秀才忽然退了回來。
“你!”韓大佑一呆,思緒有些轉不過來。
“韓兄你怎麼這麼慢?是不是受傷了?”
蒲秀才一臉自責,“都怪我,剛才光顧著逃命沒有發現。韓兄,來,我扶著你!”
聽到這句話,韓大佑簡直是熱淚盈眶了:“蒲兄,我剛才真是錯怪…”
“走!”蒲秀才不容他分說,拽住他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