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雪飄飄,寒風凜凜,在這素華紛飛之下,此時的莽莽大地,朱樓彩街,莫不是銀裝素裹,渾然一色。
時值一年之末,冬寒刺骨,位於天下第三大州應州的西南之垂的百彙城大街上,在入夜之初,便已沒有往日的喧鬨。
人們多是避雪怯寒,躲屋取暖,隻想安安穩穩地把這一年當中最難熬的冷天氣熬過去。在城東最大的百彙客棧大堂上,此刻倒是賓朋齊集,座無虛席。
一切都是因為掌櫃在堂中添置了好幾個火爐,暖氣襲人,更兼百十人圍坐一堂,遠勝於房中的孤冷枯坐。
堂中燒了一些熱酒,也有一些喜品茗的,自帶茶水,各得其所。一群人閒來無事,便有一口沒一口地說著這應州一帶抑或是這神州大地上的鮮事奇事。
西堂一個藍衫書生搖頭晃腦,此刻正滔滔不絕地說著國家時事。
“諸位,要說最近最大的一件事,還是鎮北將軍蕭應德在鳳脊關以一萬人馬大破十萬韃虜,乘勝追擊,斬首三萬的壯舉!”
“不錯!蕭將軍官拜鎮北之前,乃是太子府的第一武將,勇冠京城,無人可比!此番北擊韃虜,拒敵保境,原本就不在話下。隻是沒想到能以一當十,全勝而還啊!”
“是極!是極!哈哈哈哈......”
在前麵兩人一述戰況後,堂中眾人莫不生出欽佩自豪之感,轟然相應。一時間堂中觥籌把盞,慶賀不絕。
那起頭的藍衫書生又道:“這鳳脊關乃我神州北境門戶,依山而立,地勢險要,是衛護乾州的震州北地上尤勝州府的最要緊之處。皇上以鎮北要職委任蕭將軍,不單是看中他勇冠三軍,身具將略,更是因為他是太子的股肱之臣啊。”
“的確如此!當今太子年逾不惑,聖明已經不輸皇上。依我看,皇上是借北虜進犯一事,曆練培養太子
的親信大臣。不久之後,一定會有更多的太子府舊臣得到重用!”
“是極!是極!”
一群人所見略同,又是一陣大笑,各自浮白品茗後,北堂一個商賈模樣的中年人說道:“老兄我走南闖北,也算有些見識。去年在京師做生意時,每日都能聽聞太子的賢明。真是深得民心。相比之下,今年在應城聽到的靖王之名,可就大有不如嘍!”
“嗨!那靖王隻不過一個紈絝皇子。每日裡隻知道尋娼求畫,飲宴開席,最是揮霍無度。聽說最近逛窯子時慌不擇路,竟然闖進一夥妖人的賊窟,被灌藥搶劫了大把金銀。破財不說,連身子都害了病!”
眾人說到這裡都紛紛搖頭,臉作鄙夷之狀,看來對靖王都沒什麼好印象。隻有大堂東北角上的一張靠牆桌子邊上,一個年輕書生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緩緩飲了口茶。
東堂一個絳袍公子這時接過話道:“說起那夥妖人,小弟倒親身會過。那是一夥叫五色樓的青樓船隊,
在我們這些喜好風月之事的朋友口中,向來有個天下第一青樓之稱,不想竟去招惹皇家,引火燒身。”
說著歎了一口氣,頗有戀戀不舍之狀。眾人一看便知他歎息的不是五色樓的愚蠢行徑,而是五樓船隊中的那一群如花美女。
那公子身邊不遠處一個中年文士這時卻道:“少年人莫要貪戀美色,你可知五色樓那夥人為何被稱作妖人?靖王又為何破財之餘還害了大病?”
那公子微微躊躇,欲言又止,過了片刻,說道:“倒是聽過一些風言風語,但畢竟不是親眼所見,隻恐難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