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秀才略一思索,答道:“你的浩然真氣至陽至剛,沛然渾厚。更難得的是可攻可守,亦可作療傷救命之用。譬如醉黃龍之毒,我現下修為雖然能自行解除,但當日蒙你治傷時,還無法儘除毒素。”
月喬點了點頭,道:“這還不是浩然正氣的真正威力。需知我是女子,女子性陰,本不適合習練這等至陽至剛的道法。你看佛道兩家幾千年來出名的女弟子比起儒門何止多了千百倍,其根本就在於這個緣故。
這裡麵雖然也有儒門重男輕女,傳兒不傳女等守舊因素,但更多的還是女子天生就不適合習練儒門的那些主要道法。而我之所以能練到現在這個地步,天資是一方麵;祖輩之中不乏與出身於天師一族之人成婚,使得後代血脈迥異於常人也是另一個方麵。”
蒲秀才這時恍然道:“我明白你要說的了。你憑借先天優勢,以不適合習練浩然正氣的女子之身已然有這等高深修為,那麼修為本就高你一籌,且身為男兒身的宋玉更是不必多說。而能把你們兄妹二人逼迫得
如此狼狽的怪林,肯定還要更加厲害。”
月喬幽幽地歎了口氣,道:“確如蒲兄所言。我兄長的浩然正氣遠比我強得多,但饒是如此,他也拿那些樹木藤棘沒有辦法。那些東西,幾乎是打掉一片又生出來一片,一波一波,根本看不到儘頭。
我兄長無奈之下,便帶著我且戰且走。途中我多次提出要幫忙一事,卻被他以‘留著浩然正氣,以便不時突圍’的理由一概拒絕了。我們一路交戰,不多時便被逼回了來時的那條小河邊上。
便在我們打算舍棄愛馬,飛身渡河之際,那片怪樹林突然之間遍地瘋長。無數的巨木藤蔓從小河兩岸破土而出。把我們像包餃子一樣圍得密不透風。我兄長眼見勢急,便叫我發動浩然正氣棄馬朝河對岸全力突圍。他獨自為我來斷後…”
說到這裡,月喬神色一黯,不再言語。蒲秀才知道這是她的傷心恨事,自不好催她繼續講話。等了一陣,月喬似乎緩了過來,便開始繼續回憶。
“我兄長那時言道,他要用儒門四階方可運用的道法——‘浩天罡氣’來對付怪樹林。叫我趁他爭取時
間的時候,全力突圍…”
“誒,等一下,你兄長不是還處於第三階嘛?怎麼就可以跨階用第四階的道法了?”
也難怪蒲秀才有此一問。無論是修煉天闕筆仙術,還是平常的讀書作畫,向來都隻有學成方能致用一法,從沒聽說過什麼本領在未達應有水準之前就可以提前學會的。
月喬卻不答他的問話。她緩緩歎了口氣,黯然說道:“所以他才要我一路保留實力到那一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