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進歎了口氣:“而且這還涉及第二個問題,雷老虎那邊眼線眾多,我們帶著這麼顯眼的目標,與一路提刑官接觸,如果消息傳入他們的耳中,對方就有了防備,於後續大為不利!人還是要藏起來,姐,你尋一處隱蔽的地窖,儲存好食糧和水源……”
狄湘靈道:“這個好辦,現在雷家不再搜尋,更方便我行動,你那邊怎麼做?”
“我也有個法子,可以光明正大地與杜公接觸!”
在姐姐好奇的注視下,狄進心裡致歉:“對不住了,晏同叔~”
……
“一曲新詞酒一杯,去年天氣舊亭台。夕陽西下幾時回?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小園香徑獨徘徊。”
郭承壽拿起書桌上的紙張,誦讀了一遍,再默默品味了一番,眼睛瞪得比牛還要大,囔囔起來:“仕林!仕林!這是你寫的詞?”
狄進拿著一本書卷,慢悠悠地走了進來,說了句模棱兩可的話:“這首詞化用了前唐的幾篇詩作,稍作感慨罷了,是不是頗有幾分晏相公的韻味?”
“清麗自然,瀟灑安閒,確實像晏相公的風格……”郭承壽點了點頭,又品鑒道:“然傷春惜時之際,感傷年華飛逝,又意蘊無窮,妙!絕妙啊!”
狄進默默攤手。
自己這濃眉大眼的,終究還是文抄了。
當然,他不是亂抄的,經過這些日子對西昆體的深入研究,才有了資格文抄。
晏殊同樣是西昆體的代表人物之一,那舉手投足的富貴氣最戳西昆體的爽點,借助這種風格,在科舉詩詞中足以大殺四方。
而這首《浣溪沙·一曲新詞酒一杯》,晏殊至今還沒寫,要等到他來日貶官到應天府,才會有感而發,現在則小借一用。
果不其然,郭承壽越讀越是回味無窮,讚不絕口:“此等詞作,必然不能獨賞,當廣邀並州才子,辦一場文會!”
狄進道:“先呈給提刑使杜公衍如何?”
郭承壽微微一怔:“倒也可行……”
杜衍是大中祥符元年的進士,第四名傳臚,僅在狀元、榜眼和探花之下,善詩詞書法,為世人推重,若說如今的並州,文采超過杜衍的大儒,還真沒有幾位,確實能請他品鑒。
但令郭承壽感到奇怪的是,杜衍身為路一級提刑官,這貿然請見,哪怕有好詞,也顯得有些刻意,以這位的為人,似乎沒有這般執著於文名!
狄進正色道:“無邪兄若有門路,還望將此詞薦於杜公,安排他與我單獨相見。”
郭承壽隱隱明白了,同樣正色回應:“請仕林放心,我一定儘力!”
狄進道:“那我便靜候佳音了,這幾日有些要事,恐難來書院,向無邪兄告假。”
郭承壽恢複往日的瀟灑姿態,拿起浣溪沙,又清唱起來,眉宇間露出陶醉之色:“自去!自去!有此等佳作伴我,於願足矣!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