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雷濬動手之前,也有些心悸。
且不說親屬關係,江懷義自己就是三班奉職,是朝廷有品級的武官,如此行徑,是皇城司不為人知的內訌,同樣也是殺官!
但他真正下手之際,反倒冷靜下來,眼神毫無波動地刺了進去,再狠狠地攪了攪。
開弓沒有回頭箭!
“江懷義心虛逃竄,不幸死於戰亂之中!”
確定對方死透了,雷濬宣布了對方的死因,又開始切脖子。
但頭不是那麼好砍的,一時間竟是沒有割動,還是旁邊的雷九見狀過來幫忙,才將江懷義的腦袋整個割了下來。
鮮血淋漓之下,此人的雙目怒凸,詮釋了什麼叫目眥欲裂,臉上混雜著震驚與恐懼。
顯然到人生的最後一刻,家中出了顯赫太監的年輕武官都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死在了並州……
“大人,孩兒幸不辱命!”
雷家大堂上,當雷彪看著這顆頭顱,眼神冰冷得不見半分波動,轉頭看向另一張座位。
剛剛狄湘靈就在這裡,悠閒自在地品茶,可這顆頭顱一出現,她的身影就鬼魅般的消失不見,隻有放在邊上的茶碗中,透出嫋嫋的熱氣。
“這女子好可怕的身手,狄家這一代,竟出了一文一武兩位人傑!”
雷彪眼中浮現出心悸,徐徐坐了下去,略加思忖,對著雷濬道:“此次狄六郎進京趕考,伱三弟依舊跟著,你也帶人入京,你們一明一暗,竭儘全力,與之同舟共濟,我雷家來日的前程,或許就落在這對姐弟身上了!”
雷濬抿了抿嘴,有些恍惚,雷家什麼時候要靠彆人了,但思及近來一樁樁一件件,卻又壓下不甘之心,重重點頭:“孩兒明白!”
雷彪見兒子能調整心態,欣慰地拍了拍他,旋即又看向外麵新升的太陽,自嘲一笑:“我雷家今年,也是年關難過啊!”
……
“過個好年~!”
狄進一覺睡到大天亮,精神奕奕地起身,拿起桌上的紙條,掃視一眼,知道雷家之局已定。
有些事情,以他的身份,是不方便出麵的。
幸好有姐姐。
帶著好心情,他打開了窗戶。
今日是大年初一,天聖四年的第一天,陽光真不錯,或許適合作詩一首?
“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
腦海裡浮現出這首佳作,狄進又搖頭失笑。
且不說他沒有王安石那種除舊布新的變法心態,現階段作詩詞,在文風上一定要是西昆體的富貴氣,閱曆和心境也要保持連貫與統一,切忌東抄一首西抄一首,隻看情景合適不合適,根本不顧詩詞背後的底蘊。
正摒棄著那些浮躁的念想,一位堂兄弟敲了敲門,小心翼翼地道:“六哥兒……六哥兒醒了麼?外麵有晉陽書院的同窗尋你!”
狄進微怔:“大年初一登門?誰啊?”
堂兄弟也很無語:“對方自稱楊文才,哀求著要你見見他,瞧那模樣,若是我們再不喚你,他就要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