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在古代的地位向來不高,文人寫寫權當消遣,即便暢銷,也難以借此獲得真正的社會地位,所以不少名著的作者存疑,後世猜來猜去,就是作者並不願意透露的原因。
想要真正有影響力,《蘇無名傳》不夠格,還要看另一部。
在經曆了客棧惡鬼殺人案件,尤其是親眼看到縣尉任長義的斷案態度後,狄進產生了某種想法。
他在紙上寫下了這麼一段序言:
“獄事莫重於大辟,大辟莫重於初情,初情莫重於檢驗。蓋死生出入之權輿,幽枉屈伸之機括,於是乎決。法中所以通著今佐理據者,謹之至也……”
這是《洗冤集錄》。
不過目前為止,也就是這麼幾句序言,具體的篇章尚未動筆。
因為《洗冤集錄》後麵的許多內容,還沒有合理的接觸理由。
一個十六歲的少年郎,可以天資英才,出類拔萃,但沒有主管刑獄的經驗閱曆,就是沒有,很多內容自然不能出爐。
也不應該隨便出爐,畢竟原著有時代局限性,狄進準備加以改正和補充,去掉原著裡許多錯誤的地方,再添加一些不需要精密器材的刑偵手法,在客棧使用過的血濺形態分析就是其一。
那些還是後話,暫且還要看蘇無名的出場。
狄進休息片刻,大筆揮就,開始瘋狂碼字,一疊一疊紙飛快摞起。
當林小乙照慣例買飯回來,進了書房,都不由地愣住。
狄進頭也不抬,詢問道:“小乙,京師若要刻印書冊,哪家最好?”
林小乙想了想,雖然對那個地方印象不是很好,但還是老實回答:“國子監。”
狄進險些把那地方開除出文教之列,不禁有些失笑:“也對!若論書刊印刷,自是國子監為最,那國子監之下,私家刻印哪家最強,你去打聽打聽,然後將這些書稿裝訂成卷,先打個二十冊出來。”
林小乙接過,十分好奇,但也知道自己識字不多,公子的著作是肯定看不懂的,不禁有些遺憾:“是!”
他這些天在京城閒逛,按照索喚的職業經驗,熟悉大街小巷,也認得了不少鋪子,對於書肆也有留心。
正經的書童,本來就是做這些事情的,為自家公子買書、探聽士林的情況、抄錄新的詩詞,林小乙雖然現在有些向宅老的方向發展,但這最基礎的部分並沒有丟。
他步伐很快,不多時,就抵達了橫街,目光落在幾家店麵氣派的書肆上。
選了一選,他來到一家叫“文茂堂”的書鋪前,發現匾額底下還刻有廬州公孫氏的字樣。
廬州就是後世的安徽合肥,宋朝則為淮西路治,兩淮之地文治興隆,京師裡麵不少大的書肆書鋪,也都是這些地方的士族開辦的,其中又以福建路的書肆量大管飽,印刷最為便宜。
但質量相對也有些不過關,林小乙謹記公子的吩咐,卻是要求一個性價比最高的地方,才選定了這家廬州公孫氏的書鋪。
關鍵是此時的書鋪裡麵,還立著一位極為俊朗的年輕文士,似乎有些眼熟。
林小乙覺得眼熟,俊美文士卻極為敏銳,察覺到他在朝裡麵瞧,視線轉了過來,掃了一眼就微笑道:“你不是隔壁的小書童麼?你們家仆婢不多,你小小年紀,倒是勤快得很呐!”
林小乙一怔,趕忙行禮道:“原來是郎君,失禮了!”
這位還真是住在隔壁的公子,這些日子自己外出時,碰見過一回,但也隻是一回,林小乙不太明白兩家明明沒有往來,對方又是怎麼知道自家仆婢不多的?
俊美文士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慮,得意地笑了笑,也不解釋,目光重新投到手中的書卷中,頗有幾分孤芳自賞。
倒是書鋪的夥計迎了出來:“閣下是買書麼?快進來看看,既與我家公子相熟,自是便宜的!”
“廬州公孫氏……原來這位複姓公孫……”
林小乙依言走了進去,聽完夥計熱情的介紹後,將書囊裡的稿子拿了出來:“若要印出此書二十冊,該是什麼價?”
以前是希望書鋪售賣,現在是他們自己出錢印刷,自然沒有成不了的道理,就看所花的錢財多少。
夥計一聽倒也熱情起來,這其中的利潤可比單單買幾本書高多了。
但就在兩人討價還價之際,那位俊美文士已經悄然站到了身後,看著林小乙手中的書稿,露出饒有興致之色:“這寫的是探案話本?倒是稀奇……可否予我一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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