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七章 留給尊者的時間不多嘍!(2 / 2)

大宋神探誌 興霸天 10166 字 5個月前

這裡終究是宋地,既然居住於此,番人的心中多少還是有些順服的,隻是多年來官府對於番族部落的欺壓,以及民風文化的隔閡,讓他們很難相信朝廷的誠意,哪怕有一些態度較好的官員,沒過幾年調走,又會故態複萌,重新回到衝突與對抗。

結果現在,佛門出麵,番人依舊不信官府,但對於僧人卻從原本虛無縹緲的崇敬,變為了現在實質性的敬仰。

以致於自己部族裡的手下,聽到他罵賊禿,都接受不了……

剛剛還想考驗各部忠誠,現在看來,也彆考驗了……

這裡可是他自己的部族,都變成了這副模樣,那其他原本依附的部族,又會是何等反應?

“一月不到……短短一月不到……我十數年的心血啊!”

“終究不是貴種……不是貴種……”

不知怎麼的,此時乜羅的心理湧現出的,不是對閉關的後悔,而是對出身的絕望。

他早年十分嫉恨吐蕃讚普的高貴血脈,哪怕一文不名,僅僅有個好血脈,也能成為青唐吐蕃名義上的首領。

但他也為之驕傲過,自己不是貴人出身,依舊能憑借能力,一點一點地積累威望,獲得了如今的地位。

可結果,十載努力,一朝崩塌。

如果他是讚普後裔,絕不會這樣!絕不會!

“尊者……尊者……?”

眼見這位木然地立於原地,最後緩緩坐下,沒有半點反應,手下們麵麵相覷,終於慨歎一聲,退了出去。

“‘祿和’,這點打擊,你就受不住了?”

然而帳內並沒有安靜,伴隨著稚嫩又老道的聲音傳入,三道身影出現。

“是你們!”

乜羅雖然被突如其來的變數衝擊得失了態,但對於外界還是有警惕的,聞言立刻起身戒備,但見到來者後,才微微放鬆下來,又冷冷地道:“你們還敢過來?”

來者正是“天山”燕三娘,假扮“肉傀”的燕四娘,還有眼神靈動的戴保。

麵對乜羅的質問,燕三娘哼了一聲:“為何不敢來?就因為你閉關了一個月,手下就失控了,便要遷怒於我們麼?”

乜羅努力恢複尊者時期的語氣:“是不該遷怒伱們,然‘組織’中人什麼時候開始講道理了?我若是真要將你們留下,又能如何?”

“無謂之言,彆試探了,本座此來的目的,你難道不知麼?”

燕三娘毫不畏懼,伸出小手:“解藥甄彆出來了麼?”

乜羅失了根基,正是最忐忑的時期,見對方沒有強行動手,乾脆道:“‘索魂鉤’的解藥,就是‘離魂散’!”

“嗯?”

燕三娘心頭詫異,臉色則迅速沉下:“你在胡說什麼,‘離魂散’對於身中‘索魂鉤’的人來說,分明就是見血封喉的劇毒,這一點絕不會有錯!”

“確實沒錯!”

乜羅淡淡地道:“但那是用量的不同,‘禍瘟’不愧是用毒的頂尖高手,所思所想絕非常人可比,他用的是以毒攻毒之法,但量隻要稍有差池,解藥就成了毒藥!”

燕三娘道:“如何證明?”

乜羅道:“我自有辦法,你給我的三個盒子中,不是全份,卻已經是不同配量的‘離魂散’,兩種是劇毒,一種是解藥!”

雙方對視,雖然還沒有最後的實證,但燕三娘隱隱覺得,這人的思路可能還真是對的。

關在機宜司大牢裡的“長春”,也給予過三選一的機會,可根據京城機宜司不斷傳到前線的消息,“長春”至今沒有研究出來,整日還變得瘋瘋癲癲,精神已近崩潰。

不誇張地說,將解藥給予“長春”,本就是一種精神上的酷刑,讓他看著能夠解決數年病痛的寶山而不入,時時刻刻都是折磨。

但同樣的道理,將三選一的解藥給乜羅,事先也沒準備有所收獲,屬於是一個破局的借口。

沒想到無心插柳柳成蔭,“長春”身為老一輩,毫無頭緒,乜羅這位年輕一輩的“祿和”,倒是有了破解的思路。

如果真能成功,那“組織”的一大殺手鐧就被廢除,棄暗投明的“陷空”白玉堂等人,也有了徹底脫離的機會。

當然,明麵上燕三娘假扮的還是前輩“天山”,對於解藥的需求迫在眉睫:“好!你儘管一試,本座願意等!”

乜羅心頭稍定,如今的局麵,再與這個“組織”的前輩高人翻臉,那正是四麵楚歌,處處受敵了,所幸對方在此事上還是有耐心的,借此機會,他開始改變稱呼,謀求援助:“多謝前輩信任,晚輩還有一個請求……”

燕三娘眉頭一挑,立刻道:“你想借我們的力量,替你挽回番部的危局?”

乜羅沒有否認:“不錯!”

燕三娘搖頭:“你太高看本座了,你若要本座去替你殺個人,那倒是好說,這人心一旦變了,就是覆水難收,想要挽回,本座也辦不到!”

乜羅卻覺得有戲,剛要說話,戴保突然開口:“我倒是有個法子,不知甘穀族長可願一聽?”

“嗯?”

乜羅早就在觀察這位,隱隱覺得此人既有股江湖人的小家子氣,眉宇間又有些來曆不凡的傲氣,聞言問道:“還未請教……閣下是?”

燕三娘淡淡地道:“他號‘神足’,原本也是‘組織’的人,現在投靠了朝廷……”

戴保微微一笑,驕傲地補充道:“我投靠了狄相公,如今已是機宜司的一員了!”

“機宜司?”

乜羅麵色變了,猛地看向燕三娘:“前輩帶這麼個人來,是什麼意思?”

燕三娘道:“很簡單,背離‘組織’之人目前隻有兩種下場,要麼隱姓埋名,但不久後毒發,淒慘度日,生不如死,要麼與朝廷合作,安身立命,一起毀掉‘組織’!”

“你們……你們!!”

乜羅萬萬沒想到,對方居然會這般輕而易舉地揭露出如此重大的秘密,這些“組織”的叛徒居然都投靠了朝廷,下意識想要後退,又陡然立住,這個距離再喚護衛已經來不及了,咬牙切齒地道:“原來如此!若非為了這場交易,我閉關一月,官府怎能動搖我在各部的威望?原來這自始至終,就是一個局!”

“小子,彆把自己看得太高!”

燕三娘老氣橫秋地道:“你會閉關,一來是因為‘錦夜’的出現,令你感受到了不安,借機躲避凶險,二者就算此次不閉關,狄相公入了麟州,你認為憑你們番人部落,真能對抗那位河東路經略相公?”

戴保接上:“你折騰得再厲害,就是用自己的基業,給夏州的李德明擋災而已,那正是‘組織’願意看到的,‘司命’就在夏州!”

乜羅胸膛劇烈起伏,半邊臉因為怒火而微微發紅,但另外一半又藏於黑暗中,保持著劇變後的冷靜思考。

彆說一個月之前,就是剛剛出關時,他雄心壯誌,都會覺得這是屁話,可現在殘酷的事實擺在麵前,他不得不承認,對方說得沒錯。

那位麟州知州,兼河東路經略相公,真要對自己這位番族首領下手,他根本贏不了。

區彆隻在於,官府是不是在番人身上耗儘了精力,沒有繼續攻擊西夏的機會,也就是為李德明擋了災,還是先解決了他們這群不安分的番人,再氣勢如虹,一鼓作氣地攻下西夏。

無論哪種結局,乜羅都萬分不甘,無法接受,偏偏就在這時,戴保繼續道:“甘穀族長,留給你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哦,你真的要頑抗到底,以保黨項李氏的安危麼?”

乜羅緩緩地道:“所以閣下的法子,就是投靠朝廷?”

戴保道:“你本就是朝廷的武官殿侍,這條路其實一直都在,隻是你此前不願意踏踏實實走罷了!”

乜羅深吸一口氣:“條件呢?”

戴保抱了抱拳,滿是敬意:“狄相公讓我給你帶兩句話!第一句是,青唐吐蕃內亂不休,機會難得,你想不想成為吐蕃的首領?”

乜羅猛然愣住:“我?吐蕃的首領?”

戴保心中也很緊張,但對方的反應和那位料想的一模一樣,頓時增添了底氣,微笑著道:“狄相公的第二句是,正因為你出身不高,卻能為河東十萬帳番人首領,朝廷才會選你,這個道理,你可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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