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堆上用瓦罐燒了水,燙了雞毛,又把野雞煮了。
霍瀟瀟忙著這些,林平就去水邊抓魚,順道采了點兒水芹和野蒜。
回來時候,就見霍瀟瀟的頭上粘了雞毛,鼻子上抹了黑灰,很是狼狽。
其實她的五官很美豔,是那種亮眼的美,一如性格那種直接爽朗,但這會兒頭發蓬亂,衣裙也臟的厲害,又透出幾分讓人憐惜的柔弱。
“你回來了!”
她許是一個人有些害怕,眼見林平回來,臉上的慌亂瞬間消失,眼裡迸發的亮色,刺的林平心頭一跳,他乾咳兩聲,應道,“你去水邊洗漱一下吧,我來燉雞。還有兩條魚,正好一起烤了。”
霍瀟瀟一抹頭發,手心就多了兩根雞毛,她頓時羞得臉色通紅,嗔怪瞪了林平一眼,小跑去了溪水邊。
林平忍不住翹了嘴角兒,手下麻利的把去好鱗的魚插在樹枝上,架在火堆上烤,水芹和野蒜也扔進罐子裡一起煮。
很快,霍瀟瀟就梳洗乾淨回來了,她略帶扭捏的拿了清洗過的外衫,隻穿了中衣。
林平沉默的又支起一個木架子給她烤了衣衫,兩人隔著衣衫坐著,聽著陶罐裡,咕嘟嘟的水花聲,還有隱約透出的熱氣,半晌都沒有說話。
山洞外,又是一日過去了,橘紅色的夕陽,落在海麵上,美的不可言喻,但看在兩個人眼裡卻多了幾分孤寂。
“若是在書院,這個時候,正該下課了。我們女子學舍偶爾會在院裡點滿紅燈籠,然後姐妹們會一起玩耍,跳舞,奏樂,甚至比試劍術。”
林平心下暗暗歎氣,往日這個時候,也是他從誰是衙門往家打馬跑去的時候,二嬸兒已經做好了飯菜,等著他們都聚回去,圍著飯桌兒說笑閒談。吃過飯,他會和兄弟們一起去夜釣、鳧水,巡視整個太平港,或者陪著海女在海邊散步。
海女…
林平如同被潑了一瓢冷水,一個機靈,下意識看向霍瀟瀟,隻穿了中衣的姑娘眉眼豔麗,這會兒神色
裡都是落寞,就好像世間最驕傲的花被風雨摧殘的低了頭,惹人想要嗬護。
偏偏這時,霍瀟瀟怯生生問著,“林大哥,咱們還能回去嗎?會不會死在這裡都不會有人知道?”
林平沉默著起身,給烤魚翻了一下,又從腰包裡找到細鹽瓶子,往罐子裡撒了一點兒。
“一定會回去。”
五個字,卻好像強心劑,立刻讓霍瀟瀟歡喜起來,她笑嘻嘻把外衫也翻了一下烘烤,應道,“以後見到師妹們,我一定給她們講講這次曆險,保管她們嚇個半死,還有李師妹怕是要嚷著寫本書…”
說到一半,她卻是突然停了口,轉而哽咽道,“我忘了,李師妹被流寇殺了。都是我的錯,應該等著師叔一起出海,本以為我們人人都會劍術,就是遇到海盜也不怕,沒想到…”
林平看不得那般燦爛的笑臉突然就掛了眼淚,就道,“事情已經發生了,如今怎麼自責,人也活不過來了。說起來,太平港十戶裡有九戶同海盜倭寇有仇,家家都掛過孝布,但如今有平寇團,有水師巡海,
內島倭寇也被肅清,再也不怕被劫掠了。”
“這些都是你做的嗎,你真是勇武無雙!太平港的百姓一定很敬重你,你今年多大了,嗯,家裡有什麼人啊。這次落難,家裡一定很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