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正早瞧李拜不順眼,居功自傲,平時擺的架子十足,最近更是連連上書乞骸骨,任誰都看得出來他就是故意的,要真想退,就該長跪紫宸殿,求得陛下應允才可。
一請二請,適可而止的道理他卻不懂,還要來第三回。
這下好,陛下如了他的願,如今允了不說,更是隻字不提新任首輔的事。
今日下朝時各方陣營那叫一個心思湧動,這官位素來是空一個,升一個,他走了有人上。
但首輔之位責任重大,陛下隻字不提,李拜因為事情發展超乎預料瞠然不已,也根本沒有備案,無從開口推薦人選,最終是硬著頭皮叩謝皇恩。
自然也有憂的,那便是與李拜早就結營的一幫官員,再三上書隻是給皇帝施壓,哪是真走,前兩次屢試不爽,巴結李拜之人更多,孰料這一回,居然玩砸了?
“李首輔為元昌國鞠躬儘瘁,豈能如此匆忙致仕,還請陛下三思,收回成命!”
“請陛下三思!”
“請陛下三思!”
聶正想到紫宸殿裡的李拜之黨跪地請求皇帝收回成命的樣子,心頭爽快,他們的哀告之聲猶在耳邊,但李拜已經咬牙謝恩,他當時一激動,直接出列說道“金口玉言豈能撤回!”
哈哈哈,聶正想到李拜一黨灰敗的臉色,忍不住笑出聲,轉身才看到兩張生麵孔。
剛才洋溢在聶正臉上的笑容驟然消失,他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幾下“這二位是?”
“小民淩不語、民女魏嫵見過聶大人。”
聶正忙收斂笑意,這兩人他都曉得,卓久然的親女,魏家的外孫女,另一個就更曉得了。
所謂十年窗下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新鮮出爐的狀元郎是也!
想到朝堂上還有人上書阻撓新晉狀元入朝堂,不禁歎息著拍向淩不語的肩膀“欸,可惜了,那幾個老匹夫想得太深遠,你可知為你這位狀元郎,朝堂爭執不休三日?”
不僅僅是單純的上書,關於是否讓罪臣之後的狀元即入翰林院成了朝堂所議事之一。
淩不語還是頭回知道如此“竟是如此為難?”
“事情過去六十年,隻因你祖上當年名聲太盛,對他心生仰慕者太眾,竟有朝臣擔心朝堂之上仍有支持淩家者,擔心淩家再起禍端,簡直是無稽之談!”
聶正本就是極為耿直之人,說在本朝排在第二,無人敢認第一。
他現在提起此話題,依舊是當初的態度,氣惱這些人借題發揮,無非是怕狀元郎擋了自己家兒郎的路“那榜眼出身一般,但探花郎也是燕京城大世家的兒郎。”
“你太過紮眼,自是擋了某些人的路,自然就成為彆人眼中釘,偏出身能被人挑出毛病。”
“老夫效力朝廷多年,最看不得如此齷齪事,賢才入朝堂才有利於江山社稷,若朝堂無後起之秀,江山遲早亡矣!”
聶夫人一聽,一個頭變成兩個大,動不動就扯江山要亡,江山要亡,怪不得老頭子不受彆人待見,莫說被他參的那些官員了,就是陛下聽了也不順耳。
“陛下才登基八年,你一口一個江山要亡,我看不是江山要亡,是我們聶家要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