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他又指著另一個小瓶子說道:“這是外敷的藥膏。”
床上的人靜悄悄躺著若非那雙明亮的眼睛,怕會讓人覺得他一定死了過去。謝南衣卻沒有氣餒,而是將兩瓶藥送到他的枕邊,繼而靜靜離開。
謝安早就鋪好了床鋪,也將他們剛才的相處看在眼裡,心裡很為謝南衣抱不平。
二小……二少爺自己身體也不好,還製藥好心幫助那小乞丐的,沒想到對方一點都不領情,如何讓謝安不氣憤。
謝南衣自己倒是沒什麼感覺。他幫助對方,本質上就是看見新奇病例好奇罷了。畢竟要救好對方比治好自己還難,謝南衣這才有了些興趣。能研究研究是好事,要是不能,那隻能說沒有緣分了。
屋內安靜了半晌,床上躺著的人忽然坐了起來。牧奕用尚且能行動的手拿起外敷的藥膏,牙齒咬掉上麵的塞子,然後將藥膏草草地抹在了傷口之上。
也不知道這藥膏如何製成的,比他以往用過的丹藥還要好一些,塗抹到身上,那些傷口就像是遇到了天敵,肉眼可見愈合起來。忍住傷口愈合時的癢意,牧奕心中鬆了口氣。
不是沒有懷疑過對方彆有用心,可是現在的他若是這麼躺著也沒有多少活路,倒不如先治療一下身體上的傷口,至於那瓶內服的藥物,牧奕握在手中半晌,終究還是沒有動。
不到迫不得已,不能用陌生的藥物。
這並非他疑神疑鬼。以前有次,他去了北境一個熟悉的叔伯家中,對方笑著答應要幫他,卻在茶水中下了藥。待到牧奕中了招,人前和善的前輩立即露出貪婪的表情,想要和能將牧家滅門的人做交易。
好在牧奕服用了解毒丹將其反殺這才逃了出來。然而在那時候,對方家中立即傳播他的惡行,說他們幫助自己,卻反被這小子害了。雖說有許多人不信,但是其他人也不敢再多接觸牧奕。
之前的朋友尚且如此,遇到的陌生人他又如何敢全然相信。
乾坤袋中的丹藥早就用完,去城鎮買藥隻會暴露行蹤,甚至就連靈氣都被抽取得所剩無幾,調動乾坤袋都成了困難。
握緊那枚藥瓶,牧奕拖著自己好受不少的身體,閉眸假寐。
謝南衣將他的行為看在眼裡,倒也沒有太多驚訝。對麵人身上的血氣一看就是遇到了很多危險的,若是沒點警惕心才奇怪。
他坐在床鋪上,卻也沒有休息,而是開始打坐,試圖引氣入體。
他在現代的時候,修行得是玄門的術法,尊得是玄門神明,驅使四靈。而修真界和現代是完全不同的體係。
最大一點不同可能就是,現代修行是順應天道,而修真界講究逆天而行。所以現代世界雖有渡劫,卻不像修仙界,每一個階段就要挨劈一次。但要在修真界成就大道,尋求飛升之路,也得了解此地修行方法。
謝南衣之前已經從葉錦雙那裡得知,自己是修真界最難修煉的五靈根,引氣入體都難,所以也沒打算一條路走到黑,隻修煉修真界的功法。
但是兩地修煉功法不同,如何融會貫通,走出自己的一條道,便是要慢慢摸索。
原本所修功法倒還好,難的是弄懂修真界的靈力運行規則。
謝南衣坐好,五心朝天,開始試圖吸引周圍靈氣進入身體。然而平時使用得靈活的靈氣,一旦發現他想要將自己吸引進身體,立即小心翼翼藏了起來。
謝南衣:……
他默默換成了現代的修煉功法,那些靈氣似乎立即找到了自己的家,歡快地往他懷裡飛了過來。謝南衣又默默改變功法,歡快的靈氣們立即一臉懵地停了下來。就這樣,謝南衣來來去去試探,便看到這些靈氣數過家門而不入。
謝安本來也在修煉,練著練著就覺得有些不對。
今天這些靈氣怎麼這麼不聽話,滿屋子亂轉啊。
牧奕則若有所思看了一眼床鋪上的少年,繼而又閉上眼睛休息起來。
是夜,月兒高高懸掛在天空,窗外的樹梢在月光下投出剪影,像是張牙舞爪的怪物,逐漸落在了屋中。
凜冽的風呼嘯而過,帶著不詳的氣息接近這棟破廟。
謝南衣本來打坐得快要睡著,風過後卻瞬間清醒,皺眉望著窗外。
哪來的不速之客,一來就帶著一股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