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進院子時要說的話已經忘得一乾二淨,牧奕的腦海中,謝南衣那句仿佛玩笑一樣的話一直在循環。
他試圖告訴自己,剛才的一切隻是錯覺,或者是他聽錯了,隻是發音相同。
可是沒有。
牧奕無法自欺欺人,他的修為足夠讓他聽清楚謝南衣的每一句話,以及那句話時的語氣。應該是帶著漫不經心的吧?可偏偏他又能聽出一些擔憂,他無法分彆謝南衣在擔憂什麼,嫉妒卻已經先一步爬滿了心口,繼而蔓延而上,深深紮根在腦海裡。
因為嫉妒,嫉妒一個能引起謝南衣情緒波動的人。
可笑的是,他完全不認識對方,甚至連對方什麼模樣都不知道。
可越是如此,牧奕的嫉妒卻更是生長起來。憑什麼呢?他從未在謝南衣口中聽過對方,謝南衣提起過父母,提起過家人,卻從沒有說過一個未婚夫。
可見他們的關係應該並不如何。
意識到自己卑劣的想法,牧奕卻無法阻止負麵情緒出現。甚至想要找到那個所謂的未婚夫,看看對方是誰?憑什麼讓謝南衣如此牽掛。
隻是心中醋海翻湧,他的麵上卻不動聲色,就害怕露出一絲一毫的不對勁,讓謝南衣討厭。
“阿木?”謝南衣遲疑喊著他的名字。牧奕抬頭,麵上一片平靜,仿佛剛才的對話對他沒有絲毫影響。
謝南衣不知道為何有些許失落。
也不知道他在失落什麼。
掃去莫須有的想法,謝南衣想要借此機會試探一下牧奕的想法:“我們剛才的話你聽到了?”
“我剛來。”牧奕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進來後說道,“我先去換身衣服。”
心裡的野獸叫囂得越厲害的,他越要讓自己表現出平靜。謝南衣的話他不敢答應,害怕接下來對方就要給他介紹那所謂那未婚夫,害怕談起那人時,謝南衣會在他麵前流露出以前從未有過的開心情緒。
隻要不去追問,就可以當做不知道。
至於謝南衣作為男子,為什麼會有未婚夫婿,對牧奕來說倒沒那麼難解釋。修真界沒有俗世所謂傳宗接代的想法,更不怕老來無依,所以男修與男修,女修與女修在一起雖然少見,卻也不是沒有可能。
他今日的怪異連謝安都感覺出來了,想要和謝南衣說什麼,卻被攔下來。
謝南衣看著站在門口等待他應聲的牧奕,笑著說道:“好,你先去休息一下,我聽石長老說你這段時間一直在看書,都沒有好好休息,下次不要再這樣了,身體最重要。”
然而他的關心卻讓牧奕的心中更加酸澀。謝南衣每一次的關心都讓他心中受用,然而此時再回憶這些,他就不由自主地想,對他這個朋友,謝南衣都能這麼好,若是換了未來的夫婿呢?
越是想,酸澀越是從心口往外湧。越想,牧奕就越控製不住自己平靜的表情,害怕再多待一會讓謝南衣看到自己的醜態,牧奕低聲應道:“好。”然後便扭頭向屋內走去,隻給謝南衣二人留下一個背影。
“阿木今天有點不對勁啊,怎麼這麼冷淡啊。”謝安撓頭,“怎麼感覺他有些生氣,是誰惹到他了呢?”平日裡對方可不會給少爺留這麼一個背影。
謝南衣沒有搭話,依舊在思索牧奕剛才的態度。
謝安都能看出牧奕在生氣,他又怎麼看不出呢?重點在於牧奕為什麼會生氣?難不成是聽到他那句未婚夫,所以已經猜測出他的身份,開始惱怒他的欺騙了嗎?
謝南衣不知道,但他感覺自己也有些情緒低落了。
甚至有種不如彆猜了,直接去問牧奕便好。大不了就是他們關係重新回到原本的狀態,再重新建立友誼了。
謝南衣開始回憶自己和牧奕的感情起點,好讓自己有個心理準備。
然後發現,似乎一開始就很高。
除了最開始,他和牧奕認識的時候,對方希望他們遠離,不要被牽扯到危險以外。牧奕在麵對他的時候,總是百求百應,細心照顧他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