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有些地方,因為村子實在太大,所以暫時還保持著生產隊的架構,隻是功能和之前並不完全相同。
以前的生產隊,一切都是共有,需要大家一起勞動,掙工分,按勞分配。
改進後的生產隊,更像是一個社區,是村下設的小單位,生產隊依然還有一些公共資源,例如一些公共土地,水井,樹木等等。
這些東西村裡有兼管的職責,但具體是由生產隊長來調配,算是以前製度留下的管理模式。
其他的,生產隊還有很多功能,例如組織宣貫村上的政策,組織開會,解決村民的糾紛,甚至包括早些年收取電費等一些列活動。
事無巨細,繁瑣著呢。
我們國家大而廣闊,每個區域的經濟文化發展並不同步,所以落實到具體管理,也是有各自的靈活性。很多不明所以的人還以為生產隊這種體製早就隨著曆史洪流滾滾遠去,其實不然。
餘秋堂家屬於四隊,而王浩峰則是屬於七隊。
王浩峰之所以來找餘秋堂,是因為他們隊裡今天突然很多人同時中毒了,上吐下瀉個不停。
餘秋堂開始納悶,你這中毒了,就找醫生嘛,找我來做什麼。
但王浩峰卻說找過大夫,大夫說是大家都中毒了,從皮膚瞳孔,以及舌苔觀察,好像是某種蛇毒。
可問題是,他們身上都沒有蛇咬過的痕跡。
而且很多人今天根本沒出過遠門,也沒進山,怎麼又會碰到毒蛇呢?
所以大夫一時間也難以捉摸,眼看著中毒的人越來越多,雖然沒有致命,但大人還能堅持,就怕小孩子抵抗力差,萬一……
聽到這,餘秋堂覺得自己不去說不過去。
不管能不能幫上忙,好歹也要看看,這種山村村民集體中毒的事情並不常見,所以村裡的大夫一籌莫展並不意外。
他來不及放桶,隻好挑著一起來到七隊。
隊與隊之間並沒有什麼界限,具體地域劃分,也就隻有兩隊交界處的住戶才知道,兩人急速跑了十幾分鐘,就迎麵看到路邊站著幾個人。
“哎呀,峰子,叫你找拖拉機,你咋半天了,啥都沒找回來,喊個人來乾嘛。”
一個白發蒼蒼的大娘一把扯住王浩峰的胳膊,顫巍巍的埋怨他,在大娘身後,有對三十多歲的夫妻,妻子懷裡抱著個三四歲大的孩子,哭得厲害,旁邊男人焦急的直踱步。
“三嬸,我這位兄弟對山裡的東西很熟悉,拖拉機我找了,要等下過來,順便讓他看看。”
“他能看個啥。”
大娘隻是瞥了餘秋堂眼,就懶得繼續看了,隻是焦急地看著兩人回來方向,期盼著拖拉機突突聲傳來。
餘秋堂也不怪大娘這樣。
所謂關心則亂。
再說他如今就是十七八歲的半大小夥子,放在村裡人眼裡,那是嘴上沒毛,辦事不牢,不被人看得起,也不算稀奇事。
他走到女人身邊,“我看看孩子行嘛,大姐?”
那女人一聽,立刻將孩子抱著背過身去,“看什麼看,看什麼看,孩子都這樣了,還看!”
旁邊男人則是無奈,對餘秋堂抱歉搖頭。
“讓我試試看,我對這附近能讓人中毒的東西還有點了解。”餘秋堂柔聲安慰,這位母親的無禮,他完全能理解,要是換作他,或許也好不到哪去。
“真的能看?”大姐聽他這樣說,側過臉,半信半疑地看著他。
“試試唄,總比乾等著好。”餘秋堂的語氣依然溫和,給人信任的力量。
“那……好吧。”大姐將孩子轉過來。
餘秋堂發現孩子原來是個小男孩,他第一眼看到穿的花花綠綠,還以為是個姑娘呢。
估計是穿的姐姐淘汰下來的衣服。
孩子皮膚雖然黑黝黝的,但模樣長得還挺可愛,臉圓嘟嘟的,睫毛很長,眼睛也很圓。
“我看看孩子身上啊。”
餘秋堂首先查看孩子的手臂和小腿,如果是被蛇咬,這些地方最是明顯,肯定有牙印。
但他這會並不抱太大希望。
王浩峰既然說村裡很多人都中毒了,蛇咬的幾率就會無限接近於零。
除非有幾十條毒蛇同時衝進村子,要不然不可能有那麼多人中招。
果然,他沒有在孩子身上看到牙印。
“我要掀開衣服看看他的肚子和脊背。”
“嗯。“
征求到母親同意,餘秋堂將孩子衣服慢慢揭起來,小心翼翼地仔細查看,不住還輕輕用手壓壓。
孩子本來就疼,被他一壓,腿下意識使勁蹬過來,剛好腳蹬在他手上,擦去一點點皮。
“啊,這孩子!”母親非常抱歉。
“不礙事,”餘秋堂沒有惱火,又在母親的幫助下,將孩子翻過去看看後背,直到看到背上出現的入雲朵狀的輕微紅斑,他這才是滿意點頭,卻又無奈搖頭。
“大兄弟,你這是……”他的樣子,母親自然看在眼裡,不解地問他。
“走,我們回你們隊,邊走邊說。”
“可是……”
“放心,我找到解決辦法了。”
“很的能行嘛?”大姐還是有點不信,村裡的大夫都不行,這個毛頭小夥子,真的能搞定?
“哎呀,嫂子,我兄弟說能行,肯定就能行,你信不過他,難道還信不過我啊?”
王浩峰在邊上喊道。
“我就是信不過你……”大姐瞪了王浩峰眼,又猶豫幾秒,看著餘秋堂真誠的眼神,終於放下心來,“那大兄弟,我就相信你,但你要先告訴我,我家狗蛋到底啥毛病啊,這把人呢都要急死了。”
餘秋堂重新挑起水桶,邊走邊說:“我問你,你們這些中毒的人,是不是今天一起吃過飯?”
“啊……是啊,我們鄰居明天出嫁姑娘,這不今天都要犒勞代勞的人嘛,我們就過去吃個便飯,怎麼,你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