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來是劃不來,都是好哥們,誰是啥人彼此心知肚明,謙虛沒有意義。
二來他也有意識建立一種小小的權威性。
任何組織或者隊伍,都要有個領頭者,這樣大家的力氣才能出到一起,要不然事情來了,個個都想法很多,反而會耽誤事。
他這個捕獵小隊,由他組織,就要以他為核心。
兩個麅子拿到一起,發現先前的母麅子比後打的公麅子還要大,說明公麅子沒有完全成年,體型還有繼續上升空間。
“不錯,不錯!”
餘秋堂還在想接下來咋辦,王浩峰已經是“小富即安”,對現在的收獲相當滿意。
“要不要現在處理?”餘秋江在旁問。
餘秋堂想了想,道:“先不處理了,麅子不比野豬,沒那麼敏感,主要是這半山腰,直接處理的話,血腥味太濃,可能會引來豺狼。”
餘秋江看看天,太陽已經來到西麵,不知不覺,山上更冷幾分。
“另外,我們今晚要在山上住一晚,白天還好,晚上那些吃肉的家夥都會鑽出來,我們不占優勢,還是小心為妙。”
“你說的有道理,”餘秋江點頭,又道:“還好,這山上的溫度晚上應該蠻低,肉質不會快速變壞。”
王浩峰在旁邊問道:“堂堂,那接下來乾嘛?”
餘秋堂剛才已想到後麵安排,便讓餘秋江和王浩峰兩人找個地方準備晚餐,做好擋風設施,準備晚上過夜用。
他自己,則是要四處再搜尋一番。
趁天黑之前,能再搞一兩隻最好。
看樣子明天是個大晴天,估計太陽升起來的很早,麅子清晨不會出來太久。
今晚的機會更大些。
“不要我們跟著?”餘秋江不是很放心。
“不用,你們兩個在一起更安全,”餘秋堂想了想,又從口袋摸出一個哨子,“這個你帶著,若是遇見緊急情況,就使勁吹,我會趕回來。”
“好。”
這種哨子又叫“骨哨”,是用野雞的骨頭所磨,吹出來的聲音非常尖銳,不僅傳播的遠,還能在一定程度上震懾野獸。
附近的獵人和巡山人員都會隨身佩戴。
餘秋江也沒多說啥,接過來掛在脖子上,“那?當心,看這樣子,應該不到兩個小時天就會黑,之前一定要回來。”
“我知道,”餘秋堂看看電子表,現在才4點半左右,西北本來時差晚,真正天黑到8點之後,考慮到山上日落更晚,黑天的時間還要再朝後退,說不定能堅持到9點。
他又叮囑王浩峰不要到處亂跑,要聽餘秋江的話,等王浩峰答應後,他這才提著槍,背著弩和鋼叉離去。
也就是他力氣大,一般人同時拿著這麼多裝備,還真搞不動。
加起來也有六七十斤重。
力氣小的人,彆說打獵了,單單是背著這些東西爬山,都要累得氣喘籲籲。
餘秋堂沿著山脊繼續爬升,看到上麵地勢比較高,又有一塊凸起來的岩石,便爬到岩石上觀察四周地形。
待看到三四裡外,有一處相對平整的山坡,周圍隻有稀稀疏疏的樹木,遠遠看起來像是中年人頭頂的一塊斑禿時,他露出滿意的笑容。
果然不出所料。
剛才他就在想這個問題,這些麅子聚集此處,喝水時跑到小水潭,那補充鹽分在哪裡呢?
很顯然那個小水潭是淡水坑,無法滿足鹽分需求,而附近的山脊都是土,也不可能有鹽分。
那隻能說明一個問題,附近肯定有鹽堿地,這些家夥就是圍繞著鹽堿地在繁衍種群。
果然,他看到幾裡外就出現了。
鹽堿地形成原因很多,基於形成過程,麵積大小也不定,鹽堿濃度也不定。
若是鹽堿度較低,部分耐鹽堿植物會先行生長,起到一定中和作用,隨著時間推移,周圍開始慢慢由遠而近出現植被,最後隻剩下最核心的位置,其他都會被植被覆蓋。
此刻,正有一直肥嘟嘟的母麅正悠閒舔舐著鹽堿地旁的苔蘚。
他大概預估下距離,應該在一百五十米開外,若非是視力強於一般人,看不了這麼清。
不過,雖然能看清,考慮手裡的槍準心太差,他猶豫後沒有動手,而是從岩石上溜下去,悄咪咪以灌木叢為遮掩,朝鹽堿地摸過去。
根據先前經驗,這把槍要保證準心,起碼要在獵物五十米範圍內,要不然很難預估出準確點。
一邊挪動,一邊慢慢靠近,他的聲音很輕微,又在逆風方向,已經來到的鹽堿地邊緣,那隻麅子還沒反應。
餘秋堂找個凸起的位置爬下來,瞄準麅子,就要扣動扳機。
然而。
就是要扣動的下一刻,他忽然看到母麅子後麵的小灌木從裡,露出兩隻小小的麅子腦袋。
看樣子,最多不超過一個月。
餘秋堂手指動了又動,無奈歎息聲,將槍重新放回地上。
他遇見最不想遇到的事。
這隻母麅子正在哺乳期,後麵還有嗷嗷嗷待哺小麅子。
獵人有獵人的規矩,不捕殺懷孕和哺乳期的獵物,是最基本的操守。
儘管獵人裡有特彆心硬者,不管三七二十一,隻要是獵物,都逃離不了他的屠殺。但大部分獵人都保持著對生命本能的敬畏。
就像是人吃雞鴨牛羊,那是因為生物的本能需求,但正常人不會因為覺得它們沒有任何情感,而是隨意虐待。
獵人以大山為生活依靠,就要保證大山裡的生靈生生不息,若是涸澤而漁,將懷孕和哺乳期的生靈屠殺,就相當於是損傷了後續發展。
若是做了,是會被人不齒的。
餘秋堂自然不會這樣做。
他趴在灌木叢繼續等待著,十幾分鐘後,那隻母麅子心滿意足離去,走的時候,三隻小麅子從灌木叢裡跑出來晃了圈,然後又歡快鑽了進去。
半個小時。
一個小時。
除了偶爾跑過去個野兔,再就是樹上各種鳥叫,鹽堿地邊上再沒有麅子過來。
又是一個小時。
天更冷了,餘秋堂沒辦法,隻好換個姿勢,活動活動僵硬的身體,看看看手表,都馬上七點了。
他再次看向鹽堿地,想著如果半個小時內沒有收獲,那他就準備回去,明早再過來碰碰運氣。
就在這時,他眼前一亮。
兩隻公麅子出現在鹽堿地邊,看樣子很悠閒,完全沒意識到有人等它們,等的花兒都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