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陣秋風,一陣陣秋涼。
自從上次進山獵麅子,轉眼已經半個月過去。
半個月沒有大的事情發生,但小漣漪卻也激發了幾個圈。
首先就是兩個孩子順利入校,餘小雲成為一年級光榮的少先隊員,而餘小偉則是成為三年級的插班生。
餘小雲還好說。
這年頭的學生普遍入學晚,班上七八歲的孩子很多,和她一樣九歲的也有四五個,從年齡上來說,她並不顯得特彆特殊。
唯獨不好辦的是身高。
女孩子本來發育的早,而餘小雲也繼承高個子的基因,比哥哥餘小偉小幾歲,卻個頭隻差幾個厘米。
放在一群一年級學生裡,簡直就是鶴立雞群。
比很多男生幾乎能高出一頭。
也正因為如此,她入學後,十分幸運地被班組任李春娥任命為班長。
對,沒錯,她的班主任又是李春娥老師。
這種社請老師因為自身文化素質不高,一般是在一二三年級輪回,每次帶完三年級,就會返回去從一年級重新帶。
仿佛是走一二一的整步。
其實這不算什麼奇怪的,因為上輩子餘秋堂的孩子上小學,班主任也是李春娥。
找誰說理去呢。
他還清楚記得兒子回來給他說,李老師教訓他,年少無知的他還說找爸爸,結果老師打的更狠了。
告訴兒子,你回去問問你爸,當初我是怎麼打的他哭鼻子的。
兒子在餘秋堂處得到肯定答複後,從此變得老實很多,學習也突飛猛進……
他是真的絕望的啊。
一定要好好學習,將來讓自己兒子不要再落入李老師手裡,要不然祖孫三代過年同桌吃飯,彆的不說,就這同門被打的情誼,便能浮一大白。
喝到正酣處,孫子不得摟住爺爺的肩膀,感慨良多地說聲:“大師兄,你受苦了,都是難兄難弟啊。”
餘小雲對當班長還有點不適應,回來後很是焦慮,直說自己這個班長估計不好做,她就沒有經驗,也不敢管彆人。
餘秋堂自己也沒當過班長,從小到老,屁大的領導都沒當過,所以也給侄女沒有什麼建議,最後隻能告訴她,一切遵從本心,要做個堂堂正正的人,其他的便不要在意。
如果是堂堂正正沒換來彆人理解,那說明這班長當的也沒啥意思,不當也罷。
餘小雲對餘秋堂這個叔叔那是相當信任,覺得他的話基本就像聖旨,他都這樣說了,那肯定沒啥毛病。
聽著就是。
而餘秋堂本心呢,就是希望兩個孩子都能性格中正正直,誠然這個世界有很多壞人,但一個心懷坦蕩的人,至少內心會很堅定。
而內心的穩定,才是幸福的根本。
多少人一生不幸福,不是欲望太重,便是心裡不安穩,沒有安全感,在追逐利益和道德譴責的矛盾整日糾結。
相對妹妹出道即是巔峰,餘小偉就老實很多,他目前和瞎子沒啥區彆,書本上很多字,就跟螞蟻似的,看的他眼睛花。
所以他隻能假裝老實,每次老師讓翻書,他就跟著彆人翻,勉強能應付過去。
但如果遇到寫字,他暫時可不會寫,想來想去,索性用紗布將右手包起來,說是做飯傷到手,沒辦法拿筆寫字。
便解決了做作業的難題。
但每天回來,就在家裡瘋狂開始練字,彆的不說,先將一二年級所有的字全部學習一遍。
為此,他隻能暫時放棄幫姑姑做豆腐的差事,回家後就啥事都不做,專心練字,一直練到半夜實在困的不行才睡覺。
餘秋堂看他有這個恒心,便專門給他找了很多舊報紙回來讓練,後來舊報紙也供應不上,乾脆就讓用筆蘸著水寫,在外麵地上寫。
反正就是用儘各種手段,幾乎是填鴨式將內容填進腦子裡。
這個過程中,餘秋堂發現餘小偉的腦袋瓜其實很聰明,記憶力相當好,學起字來速度飛快,有些難寫的字,即使一時想不起來如何寫,但至少能認出來。
這就相當不錯了。
慢慢地,餘小偉已經能聽懂老師的安排,而書本的字,也不再是曲曲扭扭的螞蟻,而是一個個代表著各自意思的字符。
第一階段的語文惡補暫時結束,他又準備用半個月將數學的基礎知識補補,一二年級的數學都相當簡單,他畢竟年齡大,現實中就用到計算,學起很簡單的數學題目,自然事半功倍,反而沒語文那麼麻煩。
兩個孩子的學習狀態,都讓餘秋堂很滿意,暫時也將這事放下心。
入學之後,事情就變得簡單多了,隻要按部就班一年複一年去讀就行。
過幾年,如果能考上清泉初中最好,實在不行,還可以考鄰村的一個初中,至少都有用學上。
至於未來能不能上高中,能不能上大學,這就是另外一回事。
人人的能力有限,也不是說想讓上就能上。
到時候看具體發展如何。
除了兩個孩子的事,剩下便是秋收。
榮城的氣候和地質條件,決定了榮城的農作物每年隻能種植一季半。
啥叫一季半呢。
就是種一季長的,主要的農作物,例如小麥或者玉米,高粱這種。
再種半季生長周期短的,就包括穀子,糜子,蕎麥,油菜,豆子等等。
以小麥和糜子與玉米為例,大概就是秋天種小麥,第二年夏季收,然後種糜子,等到秋天將糜子收了,地閒置一段時間,春天種玉米,秋天玉米收掉,就能接著種小麥。
相當於兩年種了三種東西。
這樣的好處一方麵是節約了土地資源,使有限的土地能種出更多糧食,另一方麵也算是調整了土地營養。
也就是俗稱的回茬。
這邊人經常提到回茬小麥,回茬糜子,就是指的這個過程。
一般回茬的東西,產量與質量都要比正茬的低。
到了收獲的季節,既然大家都要開始秋收,餘家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