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餘秋江也睜開眼,看餘秋堂醒了,便坐起身伸伸懶腰,“那雕?三點不到就走了,好像是突然聞到什麼東西,直接飛跑了。”
“這回不跑了?”王浩峰哈哈笑道。
“不是,”餘秋江搖頭,略一思考又道:“我估摸著可能昨晚它是哪裡受了點小傷,在我們這裡休息一晚上後,重新恢複狀態,可不就飛走了嘛。
“那這樣還是不能解答我的困惑,你們說說,那家夥怎麼就這麼膽大,它怎麼就知道我們不會傷害它,還是它把自己看的太厲害,根本沒有把我們三個大男人放在眼裡?”
王浩峰又丟出這個他們昨晚當著雕?麵都沒想清楚的疑惑。
“這就不知道了。”餘秋江搖搖頭。
餘秋堂則是突然靈光一現,猜測道:“我猜測這隻雕?要麼是人喂養的,要麼就曾經和人類相處過,所以它對人類並不反感……”
說到這裡,他又覺得自己這個猜測沒啥根據,純粹是臆想,說出來也沒啥意思,還可能誤導人,便沒有繼續說,而是轉移了話題。
“我們今天任務依然艱巨,我一共知道四個地方,我們儘量今天一天轉完,早的話,就早點下山,若是天黑那就繼續待一晚上。”
“行,那就收拾東西,走人。”
王浩峰和餘秋江開始收拾火堆及其他垃圾,這些東西下山時都要帶走,留在山裡都會變成森林垃圾。
餘秋堂並有參與收拾東西這種小活,他一邊擦拭著五六半,一邊回想著那些位置周圍有可能出現啥猛獸。
想來想去,唯一可能出現的隻有赤狐或者狼,便不再擔心。
隻要不出現雲豹和金錢豹,他們三個這種戰力,基本都是平推。
“好,出發。”
餘秋堂一聲令下,王浩峰和餘秋江兩人緊跟其後。
有昨天收獲桑黃保底,今日鬥誌比昨日更滿,即使剩下的全無收獲,至少他們已經小發一筆。
仿佛是聽到他們呼聲,上午找到的兩處地方,費勁巴拉半天,果然是一片桑黃都沒發現。
隻剩下最後兩個位置。
“在附近找個地方歇歇,避避太陽,天稍微涼快點再繼續,可不要中暑。”
餘秋堂再次充當鼓勵師。
王浩峰和餘秋江這會有些疲乏,自然沒有反對。
三人便四處搜尋岩石,正搜著呢,突然頭頂有大鳥掠過,他們麵麵相覷,心裡同時產生出猜測,該不會是……
正想著,從空中掉下一個東西。
剛好掉到他們麵前。
“狗日的,這……”
待三人看清東西的麵貌,頓時頭皮發麻,王浩峰直接罵出聲。
原來,掉在……哦,準確說被扔掉他們麵前的是一隻黑狗的頭。
它脖子斷裂口參差不齊,竟仿佛是被一口口啄斷,這時候血跡沒有完全乾涸,扔到地上濺射得四處都是。
餘秋堂下意識抬頭,剛好看到昨夜那隻雕?正在旁邊的樺樹上盯著他們,眼睛圓溜溜地,就是不知道啥意思。
他這邊正納悶,突然聽到汪汪兩聲狗叫,緊接著就看到樺樹林徑直衝過來兩隻獵狗,它們應該是聞著死去狗的氣息而來,待看到地上的狗頭,先是震驚地圍著狗頭轉了好幾圈,然後前爪伏地,“嗚嗚”開始叫起來。
餘秋堂認出這是兩隻川東獵犬,和地上的狗品種相同,看它們哭得這麼傷心,地上狗頭正是它們死去的同伴。
川東獵犬出現在這種地方,那肯定是有獵人到這附近,看樣子,在這猴頭嶺峰頂,他這是要碰到同行咯。
餘秋堂很快反應過來。
此刻可不是什麼心疼或者憐憫狗子的時候,他或者說他們,是被這狗日的雕?給陷害了啊。
雖然暫時不知這堂堂獵狗,為啥被區區一個雕?偷走性命,斬了狗頭,但雕?將狗頭扔在他們麵前,那狗的主人看到咋想呢。
這大山裡,人毛本來就沒幾個。
現在要是狗主人過來看到,他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咋辦?”王浩峰也不是傻子,他很快也想到這點,“我們不會被人盯上吧?”
說著,他抬頭惡狠惡瞪著雕?。
雕?卻依然還是瞪著圓圓的眼睛,絲毫沒有半分情緒,根本不知道它在想什麼。
餘秋堂還在想,王浩峰卻上前準備撿起撿狗頭,連忙喊住這個冒失鬼。
“你要是真碰了,那我們就真被是黃泥巴掉褲襠,不死也是死。”
“那咋……”
王浩峰正在問呢,就發現兩隻嗚咽的獵狗齊齊看向櫟樹,下一刻,兩個人從樹林邊緣走出。
一老一少一高一矮一胖一瘦,模樣有點相似,看樣子應是父子倆。
相比王高峰和餘秋江,這兩人就明顯是專職獵人的打扮。他們都身著厚實的迷彩服,頭戴帽子,臉上塗著與周圍環境相似的顏色,仿佛與大自然融為一體。
年長的獵人身材高大,身材壯碩,眼神銳利而專注,手中緊握著一把單管獵槍,目光銳利而警惕,像隻毒蛇般打量著餘秋堂三人。
年輕的獵人則相對瘦小,他的目光則是有點輕俏,似乎並沒將眼前三人放在眼裡,看餘秋堂也在看他,挑釁似的將一把短匕在空中隨意揮舞幾下,顯得很虎逼。
兩人很快就注意到地上的狗頭,頓時臉色齊齊大變。
不約而同三兩步衝到狗頭麵前,一時難以相信地盯著,年長的獵人眼裡充滿悲愴,握槍的手都有些顫抖。
而年輕獵人則是臉色陰狠,更多是生氣和嫌棄,並沒看到太多難過。
餘秋堂覺得年輕獵人的眼神,就跟父親以前看他一樣,完全是看廢物的神態。
“還說哪去了,原來死在這裡,這個蠢貨,叫他不要亂跑,偏偏不聽話。”
年輕獵人不滿地埋怨。
年長獵人則是慢慢蹲下來,將槍放在旁邊,雙手捧著狗頭,看著狗子死不瞑目的眼睛,終是沒忍住,老淚縱橫。
“你啊你,叫我啥說啥好呢,我說你年齡大了,就老老實實待在家裡吧,?跟我跑了半輩子,就是養著你到死,我也願意啊,你非不聽,你看看現在成這樣,我……我……”
這兩人來之後,雖然一個悲傷,一個埋怨,卻都沒主動和餘秋堂三人說話,餘秋堂便沒有理睬,轉身招呼兩人就準備離開。
可就這時,樹上的雕?卻突然傳出一聲淒厲地“嗚……吼”聲。
叫聲特彆尖銳且高亢,刹那將相對寧靜的氣氛打破,悲傷的,埋怨的,懵逼的,無語的……
大家齊齊抬頭看向它。
而這個時候,年輕獵人突然喊道:“爹,你看,是那隻貓頭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