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
這種現象當然不應該,再怎麼說,夫妻倆本是一個鍋裡吃飯,動不動就拳腳相向,斷然是有些過分。
但今天給他的感覺卻是一個強壯高大的人。
他中途還想過,不行的話,就是一畝最好的地,帶一畝這樣的差地,但依然沒有人給麵子。
“是有如何?”被提到痛處的餘蛋兒很鬱悶,“這又關你啥事?”
千萬不能糊弄。
“這樣做的話,你可以分配一部分出去,因為的三比一出現缺口,用自留地填補……
他看到餘秋堂站在門外,手裡還提著罐頭和雞蛋糕,立刻反應過來,餘秋堂是有事求他,頓時先前對餘秋堂的怒火,接上生妻子氣的茬,化為揶揄的嘲諷。
不管餘蛋兒多不耐煩,餘秋堂還是很沉穩。
男人就在家裡更有發言權。
這邊的天氣就是這樣,早晚很涼快,中午又很熱,人也不可能一直換衣服,所以常常在白天的基礎上加個衣服應付應付。
門開後,餘蛋兒站在門內。
讓能力更強的人,能把事情落實下去的人擔任隊長。
“你……?“
“好好好,那你說,你要承包多少,怎麼個承包法,現在已有承包地,你是準備單獨用錢承包吧,村裡暫時還沒說開放私人承包的事。”
我們隊最南邊是靠近山腳的,對吧,那片有一些地,莫說分出去,就讓人不花錢來種,讓地不要荒了,怕是也很難找到對象,是不是?”
餘蛋兒在裡麵喊道。
對於農民來說,地裡活主要是出力氣,男人的力氣自然要比女人大,所以家裡主要的活,都需要男人乾。
餘蛋兒先是一喜,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臉色頓時一黑,“你怎麼承包,你們家哪還有分地的名額,就連你哥家兩個娃娃都已經有了地。”
還真是不拿自己當外人。
從而影響一年的收成。
很快,目光就鎖定在罐頭和雞蛋糕上。
這是在誰家裡?
你說你這個蠢婆娘!!
你真的要氣死我,家裡的錢是留下種麥,買化肥用的,你說你把錢折騰出去,我拿什麼去買尿素,我們今年這地還種不種,幾個娃娃還吃不吃飯,明年的公糧拿什麼交……
“?”
“爹!”
按照本地文化,婆家會給娘家相對豐厚的彩禮,那就是買斷了女兒和娘家的部分親密關係。
隊上分配不出去,又不想讓村民白白種,若是說承包吧,村民們都覺得這種地根本種不出多少糧食。
餘秋堂搖搖頭,笑道:“是不是辦法,我還不確定,但我可以幫你先打個樣。”
這自然又是餘蛋兒一個痛楚。
“你看啊,你也知道,這地呢他分好壞,村西邊那些地,地勢平整,又容易積墒,肯定是最好的。
我現在的想法是,我用這四畝三分地,換取山腳下的十一畝地……”
餘蛋兒家明顯正在進行家庭協商,原因很簡單,一聽就是餘蛋兒的老婆將餘蛋兒的錢偷偷拿去給了娘家兄弟。
餘蛋兒冷笑聲,“說的你好像結過婚,有過孩子一樣。”
這事他其實也有幾分合理性。
“好好好,”餘蛋兒在方凳上坐下來。
剛到大門口,就聽到院子裡鬼哭狼嚎有女人在哭,還伴隨著餘蛋兒的嗬斥聲。
“那你要是真搬到這邊,挨著江哥一起也蠻好。”
不知心裡多恨他呢。
他沒辦法,索性看看餘秋堂到底要乾嘛。
結果呢,關鍵的時候,保管錢的隊長餘蛋兒家裡竟遭了賊,將錢給偷個精光,雖然後來他是想辦法自己賠了一半,但依然讓隊上的人們蒙受損失,而且還延誤了水渠建設。
他的穿著不倫不類,光著胳膊,卻又在上麵套著個厚厚的棉馬甲。
所以好幾個隊都已經分配完畢,就三隊的地還在糾結,不斷有村民鬨到村裡去,村長前天還給他最後通牒,要在一周之內將地分配下去。
“倒也是個理。”王浩峰一聽覺得也有道理。
妻子需要忙裡忙外,丈夫同樣是千方百計在土裡刨吃的。
主要是這年頭的錢實在太難賺了。
他覺得今天的餘秋堂,比前段時間看到要稍微精壯,魁梧一些,前段時間還是很瘦弱的,隻是個頭比較高,站在麵前,就跟矗個電線杆子似的。
餘秋堂在門口稍微等會,聽到裡麵暫時偃旗息鼓,便扣響木門的鐵環。
“補車胎呢?”
今天的事情,並不適合動手。
難道還能打這個家夥一頓,強行將那邊的地要過來?
感情你半晚上提著東西來找,不是求我幫你,還是準備來幫我。
“你說個屁啊你說,你除非把老子的錢拿回來,要不你說啥老子都不聽。
“堂堂,你真打算在這裡建院子?”王浩峰還是有點不確定。
即使知道對方肯定沒這麼簡單,一定有什麼坑等著自己,但還是想聽聽,說不定是個辦法呢。
那你說說,如果同樣是一畝地,那邊的收成和山腳下收成相比的話,你覺得能相差多少?
你要好好想,我是認真和你說的,不開玩笑,我相信你也是真心想將那些爛地承包出去。”
有沒有搞錯,你一個多月前還對我動過粗,這麼快就忘記了?
若是我們給她們吃不起,那是我們的沒有能力,而不能責怪她們嘴饞。”
江哥這樣是沒辦法,有具體的曆史原因,可你堂堂又不是豬嫌狗不愛,咋地都不應該找這種地方吧。
這個人當初瘦的時候,就能一隻手將他搞定,那現在身體更強,力氣肯定更大,對付自己估計半點問題都沒。
“你不要急,慢慢聽我說。
暗暗發笑,繼續解釋到:
思來想去,還是需要想的其他辦法。
好,這事我就不和你計較,你娘家兄弟又是咋回事?
也不知種地是冷還是熱。
餘秋堂進去後,看到堂屋門口倒放著一輛自行車,一個輪胎被卸下來放在邊上,內胎從裡麵抽出來,旁邊則是放著半臉盆水。
不換思想,就換人。
“你可以繼續忙啊,”餘秋堂指指自行車,“你可以繼續修車,或者……”又反手指指裡麵,“也可以繼續打老婆。”
眼下聽餘秋堂這樣說,他心裡一動。
在兩人幫助下,餘秋堂大致做好規劃。
而魚蛋兒家直接沒有門樓,下麵也沒有門檻,大門就是在牆中間開個位置,將門裝進去便成。
“你他娘的,我娶?頂個屁用,給老子連生四個沒把的,你說你咋這麼不頂用呢。
這土地拉界的時候,那些專家啥的也不仔細想想,山腳下那些地,他能叫地嘛?
被樹木吸走水源,遮住太陽,地勢又太高留不住水,怎麼想都不是能當耕地的位置。
要是前麵就直接贏了局麵,自然用不到這些。
餘秋堂晃晃手裡的東西,笑道:“進去說?”
但涉及錢財的問題,一定要分清楚。
現在要搞這些地,肯定是要想點辦法。
張甲申上麵還有門樓,門樓不說雕廊畫棟,也是彰顯貴氣。
又是幾聲孩子的哭喊聲。
剩下的事,就是如何讓這些地變為他的承包地。
但事實上呢,那邊地一共也就幾十畝,並不會影響大局,你隻需要從村裡留下的自留地裡再拿一點地出來,就能添補好這個空缺。”
更何況,這可是自己家啊。
餘蛋兒驚訝之餘,忍不住脫口喊道,“我記得你們家老三的地,還是一片好地其他幾人的地也都挺好,沒啥差的。
也隻有餘秋堂會盯著。
餘秋堂可沒喊餘蛋兒,上門辦事,需要先矜持下,探探這小子的口風再說。
“那偏向於兩倍,還是三倍呢?”
“孩子年齡小,喜歡吃甜東西,這是他們的天性,我們做大人的,就應該儘量滿足她們。這又不是什麼過分,不合規矩的要求。
這肯定是要鬨家庭矛盾。
“那到沒有,但我帶著我哥兩個孩子,還是懂一些她們的想法……好吧,我們來談正事,隊長,我今天來其實是為幫你忙的。”
秋收基本結束,前麵的事情也告以段落,現在已經有1700塊錢在手裡,賣掉熊膽,應該還有五六百。
可偏偏,就是被納入承包地範圍,並且還歸屬他們三隊。
“餘秋堂,你他娘……!!“
虧人力物力不要緊,搞不好得把種子和化肥都虧進去。
“有啥事就說事是,我還忙著呢。”
餘秋堂將東西放在門口的房簷下,看到有個馬紮,便拉過來坐在屁股下麵,指指自行車旁邊的小方凳,“你也坐吧,我有點事和你談。”
餘秋堂說著,直接邁進院子,餘蛋兒微一遲疑,看餘秋堂已經進來,猶豫下還是忍了,隨手將門關上。
餘蛋兒低頭大致盤算下,猶疑不定道:“大概是兩到三倍。”
我也不多說,就是按照兩倍算。
“甭激動,”餘秋堂壓壓手,“我還沒無聊到這種地步吧,我說是來幫你,那肯定就是真的。”
上次大致看了會,已經算是有個印象,今天則是找了餘秋江拿了繩子,量取附近地的長寬,考慮具體落實。
一共算下來,我將好地奉獻出來,就隻要那些差點,但是比例要適當提高。
輕則吵架,重的話就會被男人打。
餘秋堂心裡有這個猜測,卻也不急著直接說,可以當做隱藏的底牌,到最後的關鍵時刻再甩出來。
上次在張甲申家辦事,也碰到一次,沒說上話就被張甲申找借口支走。
“說話注意點,輕易不要帶我娘,我娘都死了十幾年了,你想讓她來帶你走?”
你的任務,可不就完成了嗎?”
餘秋堂一口氣說了半天,覺得嘴裡口乾舌燥,便將帶來的罐頭擰開,大口喝起罐頭汁水,味道真叫一個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