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秋堂的笑,讓餘得金更是懊惱。
“你笑啥?”
“沒啊,沒笑啥,隻是突然想到一些好笑的事,”餘秋堂當然不會說他現在的心情。
或者說,他其實很難說的清楚。
這是一種很複雜,難以言表的感覺。
就像是你千方百計,想去見一個德高望重的人,結果到了地點,卻發現對方竟然穿著個迷你裙四處亂跑,你一時間不知該誇對方心態年輕,還是失望對方不是你心中想象的那般印象。
然後,就會覺得很荒誕。
荒誕到令人發笑。
“你就笑吧,懶得管你,我看你到時候咋辦!”
餘得金氣呼呼站起身,沒將杯子水潑出很遠,轉身就回了窯洞。
我也沒想著讓您老管啊。
您看我都儘量自己搞自己的,除了讓您幫我喊個人,也不敢勞煩您的說。
這氣,生得一點都沒必要。
或者,這算是一種特殊的關心?
誰知道呢。
.
大約十點多的時候,米文忠帶了一夥人來了。
目測起碼有十幾人。
餘秋堂彆的不關心,目光率先鎖定在米文忠自行車後座上的米雅麗,這才放心。
雖然今日要乾活,但他還是刻意臨走前將自己?飭一遍,穿上前段時間準彆的的確良襯衫。
的確良其實就是滌綸。
這種材質在後世,因為穿著不吸汗,還很容易被燒,火星掉在上麵就是一個洞,以及工業化推進,生產越來越簡單,所以逐漸變得不值錢。
反而棉製品後世比較受歡迎。
可這個時候,卻恰恰相反。
的確良做的衣服價格是棉紡布的幾倍,能有個的確良衣服,都是非常有麵子的事。
不是正式或者重要的場合,一般都不會穿出來。
餘秋堂這身衣服,原本也是備用,他想著後麵自己肯定要在某些重要場合出現,沒有一身好點的衣服,就會讓人看不起。
談個買賣啥的也不好說。
餘秋堂對重生後的規劃,分為幾個階段,前期肯定以打獵和采藥起步,畢竟這些事情不需要任何成本,隻要花費時間就能達到目的。
等度過前期階段,他準備發展養殖。
打獵畢竟不是長久之計,說穿了,隻能勉強過個小康生活。
就算一年到頭,一直不間歇的打獵,最多也就弄個兩三萬塊錢。
這個錢看起來很多,但背後蘊藏著很大的風險。
沒有任何獵人,能百分之百保證,自己不會受到野獸的反噬。
很多人打了一輩子大雁,臨到頭,還是被大雁啄了眼睛。
這是妥妥的拿命賭未來。
他可以成功獵殺野物一萬次,但隻要有一次出現問題,那就是難以挽回的後果。
而且,隨著國家各種政策變化,對野生動物,森林資源,以及槍支管理更為嚴格,這邊到了89年,差不多的動物都列入保護範圍。
若不提前做好準備,到時候怕是會失去賴以生存的資源。
養殖就是一個很好的過渡。
依靠大山豐富的草被資源,不管是牛羊,還是鹿,都是不錯的選擇。
還可以散養雞等蠻好。
如果養殖做的好,就會到第三個階段,充分利用大山各種資源,看能否將家鄉的東西輸送出去,到時候他的日子過的富裕了,也可以讓附近人都跟著日子好過點。
當然,這都是他將來的目標。
他重生前就是個普通人,也沒想過突然就變得厲害起來,很多事情就要慢慢摸索,不斷學習和積累經驗。
的確良這種衣服,如果是嶄新的,穿起來真是很襯托人。
它的表麵很光滑,還帶著淡淡的光澤。
若是皮膚好的人,會襯托的更加好。
餘秋堂就這樣站著,儘量擺出很帥氣的姿勢,必須讓米雅麗看到他有型的模樣。
為避免其他占他的風頭,三個兄弟早被發配去打基子。
名義是省的人多麻煩。
原本還想著不行打基子的事暫時歇著,但後來想想,沒必要整到這個程度。
打基子和這邊搞院子兩不誤。
而且,米雅麗作為他的妻子,總要接觸他最好的兄弟們,兄弟們提前見見她,也蠻好。
自行車人群浩浩蕩蕩依次停下來,米雅麗也從哥哥車子後座跳下來。
她今天上身穿著個暗紅色的外套,下麵是黑色褲子,黑色扣扣鞋,白色的襪子。
長發被盤在頭頂,用個外套相同顏色的帽子遮住,袖子上則帶著護袖,手上是灰色線手套。
不再是街道看到的青春靚麗姑娘。
若不是仔細看,還以為是誰家的中年大媽呢。
這也難怪,這個年代的衣服就這個樣子,一切以實用為主,幾乎不會考慮身材影響。
再說,農村最受歡迎的姑娘並不是後世那種纖細腰肢女,而是身體珠圓玉潤,胸大屁股大,有個把力氣的健康女性。
米雅麗跳下車,腳應該是坐麻了,換著單腳在地上蹦來蹦去,最後實在不行,扶著哥哥的車子後座直笑。
“麻了,麻了。”
餘秋堂看在眼裡,也忍不住笑了。
這一笑,所有人都笑了,米雅麗才注意到餘秋堂,她先是一愣,很快就睜大漂亮的眼睛,“?……你不是那個……”
“咋地,麗麗,你認識秋堂兄弟啊?”
“我認識……哦,不不,不認識。”
米雅麗看餘秋堂靜靜站在房門前,含笑看著自己,那雙眸子裡似乎並不是揶揄,而是蕩漾著一層薄薄的漣漪。
“到底是認識還是不認識嘛,你把額都給的搞糊塗了嘛,算了,我不和你?嗦,這就是我們今天要乾活的東家,他叫餘秋堂。”
米文忠看似給妹妹說話,其實也是將餘秋堂介紹給其他人。
“知道啦~”
米雅麗笑著站好。
“文忠哥,你們這麼早就來了?”
米家莊距離王家莊距離不算近,路又不好,騎著車子至少要走半個小時。
“早點來乾活,能多乾點,那我們現在就去,要先將地詳細拉一遍,昨個我大致步過,不是很準確,算不得數。”
“行,就按照你說的來,”餘秋堂和米文忠說話,餘光剛好能看到米雅麗,每次他刻意將眼珠子轉過去,就發現米雅麗一直好奇地打量著他,頓時就有些不好意思。
即使前世是他的妻子,兩人有過相濡以沫的二十年生活,但那時候忙於生計,他又一直在山裡的巡山,一年到頭見不到妻子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