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雅麗眼睛很敏銳,她隔著餘春菊高豎的領口,隱約看到裡麵些許斑點,便知道這個孩子患有某種疾病。
頓時很是同情。
她走過去,笑嗬嗬地蹲在餘春菊麵前,和她一起摘韭菜。
韭菜過了季,葉子就有些黃,還要將韭菜苔挑選出來,所以摘起來相當麻煩。
十幾個人的飯菜,需要不少的菜,地上已經摘了半臉盆,還至少有三分之二沒摘出來。
餘春菊沒想到米雅麗竟然會幫著她一起摘菜,下意識身體朝後一縮,結果因為屁股下麵的小板凳實在太小,直接仰麵坐在地上,手裡的韭菜也全部撒在身上。
餘秋堂的奶奶就很好看,雖然脾氣一般,可依然能看出年輕時的美人骨。
“姐,你這個腿是天生的嗎?”
這邊規矩確實是,彆人上門乾活,要管彆人飯。
在邊上揉麵的餘春梅看到,忍不住心裡暗暗稱讚。
好奇怪啊。
餘春梅這才想起是餘秋堂告訴她的,沒注意就說漏嘴了,便笑道:“這不想著芫荽一般人都不喜歡吃嘛。”
“你會扯麵吧?”
彆的不說,這姑娘一看就很心善,一般人看到春菊那樣,根本不敢靠近。
這個人嘛,長得倒是有點門道,還是挺符合自己眼緣的,本事嘛,看起來也不小,這麼年輕就能獵熊,還能攢下這麼多錢建院子,那過日子足夠。
至少從人品上,她算是基本過關。
頓時非常窘迫。
“啊?”
“這沒啥啊,男人能乾,我就能乾,這是你們家秋堂讓我幫廚,要不然我就去地裡乾。
這時候,手下的韭菜隻剩下很小的一把,餘春菊便說他自己摘,讓米雅麗休息,米雅麗便在旁邊水盆裡洗洗手,詢問餘春梅要不要幫著揉麵。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認,這個家夥肯定是對自己有點稀罕,要不然就不會這樣。
其實她也不是那種很喜歡和人聊天的性子。
要知道,我隻是不喜歡吃芫荽,能不吃就不吃,可在外麵親戚家,若是彆人將芫荽放進我的碗裡,我也不會說出來,都會硬憋著咽下去。
這姑娘真是想的豁達。
米雅麗安慰道:“姐你也不要灰心,這時代變了,科學技術都在進步,醫術肯定也會發展,而且那些大城市醫院醫生水平都很高。
在這個不幸的基礎上,哪怕有一點點的變好,都是極好的。
我們秋堂說,將來有錢了,就帶我去大城市檢查,看能不能稍微治治,可那不知道要花多少錢,秋堂賺錢也不容易,都是在山裡謀日子……
你剛才說秋堂在山裡謀日子,是啥意思啊?”
“就是打獵啊,”或許是米雅麗很親近,餘春梅也沒個忌諱,將關於餘秋堂的事情一股腦全部倒給米雅麗聽,“秋堂很會打獵的,打回來過很多好東西,我告訴你,前段時間他還搞過一頭熊瞎子。”
“那終究是辛苦了?,很少有女娃娃像你這樣跑外麵,這風吹日曬的,你看你細皮嫩肉,哪能撐得住?”
“這可不能怪他啊,也是我強烈要求做的,”餘春梅連忙解釋,“你不是也說,人肯定都要乾點事吧,也不能一直守在家裡等著彆人喂養。
“那確實挺多,也是個大家庭。”
我給你說這個乾嗎,姐這都是命,是人都脫離不了命是吧。”
秋堂很多次都提醒她,要樂觀一些,不要總是一副死氣沉沉的模樣,身體好不好,這都是上天給她的考驗,既然已經這樣,再去怨天尤人也沒有意義。
“姐你這個樣子,餘秋堂還讓你做事,真是不懂照顧人。”米雅麗說。
餘春梅推辭不掉,隻好讓給她,自己在旁邊去切菜,切菜相對自由點,還能來回走動,也趁機放鬆放鬆腿。
“那倒也是。”
如果不是故意裝出來的話。
就這一頓臊子麵,怕是放到集市上賣,都能賣個一兩塊錢,而他們的工錢,每天估計也就能賺個一兩塊錢。
餘春梅聽的很開心。
“那行,我就擀厚點。”
唉,遭罪啊。
那就當作她本來就是這樣的吧。
“來,坐起來,姐幫你一起啊。”
“姐姐叫春梅,你叫春菊,這是你們的名字,那是不是還有春竹,春蘭什麼的?”
這家夥到底從哪裡知道的消息呢?
喊我麗麗,這個本身就有點離譜。
她突然發現,這個餘秋堂,咋身上找不到啥缺點呢。
她一直覺得自己的病會傳染,隻有哥哥有抵抗力,不敢和陌生人靠的太近,哪怕這個人看起來很溫柔,就像媽媽一樣,給她一種很親切的感覺。
“你咋知道我不吃芫荽?”米雅麗驚訝。
餘春菊快速將自己的手拽回去。
但一般情況下,都是蒸很多饃饃,燒一鍋米湯,拌點青椒蘿卜絲,大蔥蘿卜絲或者涼拌韭菜等,讓人勉強能吃飽就行。
她非但沒排斥,反而主動幫著她乾活,和她說話聊天。
想想她也沒必要是裝是吧,就是在這裡乾活,又不是相親,肯定是什麼真實顯示什麼。
“姐,你要我調湯不?”
揉麵需要很久站著,餘春梅腿不舒服,肯定非常累。
“真不算啥,身在窮人家,那肯定就過不了大小姐的生活,能幫著爹娘分擔點責任,也是應該的。”
餘秋堂的幾個叔伯也都很帥氣,尤其是四叔,那是相當的不錯,要不然為什麼人家會要求招贅呢。
有啥撐不住,活都是要人乾嘛,又不是出大力氣,男人和女人沒啥區彆。
要不然他咋能賣到這麼多錢建房子?”
“姐,我們這是要做扯麵是吧?”
餘春菊羞澀點點頭,腦袋稍微抬高了一丟丟,剛才隻能看到一?頭頂,這下能看到眼睛,長長的睫毛,大大的眼睛,雖然下麵的臉都被口罩遮著,但還是能看出她是個小小的美人胚子。
餘春梅點點頭,“是啊,很小的時候就得了,以前倒沒有這麼嚴重,還能跑呢,這年齡越大就越難受,現在走路都不利索,有時候站的太久都會疼。
說不定就能有個地方能治好你的病呢。
“真厲害。”
聽他姐姐說,他要照顧這麼多人,都沒有什麼怨言,這樣有擔當的男人,過日子才讓人放心,比很多隻嘴上吹牛的家夥可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