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雅利坐在小方凳上,腳上襪子被脫掉,右腳肉眼可見腫脹的厲害的,紅的像是燙熟的螃蟹。
看到餘秋堂回來,米雅利急忙擠出個笑容,“不礙事的,涼一會就好。”
餘秋堂沒有說其他,直接拿起馬勺,在缸裡舀一馬勺水,快速澆到米雅麗腳上。
“嗯……”
米雅麗輕呼聲,下意識想將腳縮回去,卻被餘秋堂一把抓住腳踝,“彆動!”
說完,又趕緊去舀了一票,一邊給米雅麗腳降溫,一邊叮囑姐姐再舀一臉盆冷水過來。
餘春梅急忙照辦。
待這邊馬勺水澆完,那邊臉盆也端過來放到腳旁。
餘秋堂也不多說,將米雅麗右腳放進臉盆裡,“多泡一會,姐,你幫我去找點乾淨的紗布或者薄布,再拿點線。”
“哦,好,我找秋菊問問。”餘春梅去了隔壁。
餘秋堂又幫米雅麗換了一盆水,這才皺著眉頭問,“咋回事,怎麼燙的這麼厲害?”
“我和梅姐炸油餅來著,炸好一些放在案板上晾著嘛,轉身猛了,撞到了臉盆,剛好翻到腳上,臉盆裡有點控出來的油……”
米雅麗說的時候聲音很小,還有點不好意思。仿佛是燙傷的不是她,而是她燙傷了彆人。
“真不小心,事情慢慢做嘛,燙傷比刀割傷可麻煩多了,要是發炎咋辦,真不讓人省心……”餘秋堂看旁邊有個竹編的薄片,扯過來幫她扇著腳。
燙傷處理起來很麻煩,若是後世還好,能很簡單買到燙傷膏,去醫院也方便。
但現在這個年代,人們都會用點所謂土方法,例如用涼油等東西去抹,其實這些方法非但沒有什麼作用,反而很可能引發新的感染,斷然不可取。
真正需要做的隻能是用涼水不斷降溫半個小時,讓表麵體溫儘量降低,然後用紗布包裹,防止表麵皮膚被搓爛,發炎。
然後儘早去醫院。
而對於燙傷來說,水燙和油燙傷害程度也不同。水燙主要靠快速接觸的瞬間燙傷,所以隻要不是剛燒開的開水,便不會很嚴重。
但油燙傷完全不同,油的沸點更低,落在人身體上有自動揮發的過程,這個過程會吸熱,對人體造成二次傷害。
“你不要太擔心,真沒啥事。”米雅麗還想繼續掩飾,卻被餘秋堂一個眼神打回去。
他是真的焦急啊,燙成這樣,後麵還咋過來乾活,不能乾活,她豈不是就不會再來,那還怎麼發展革命友誼。
這剛剛生起的一丁點火苗,正是需要穩穩發育,就這樣突然被掐斷,要再燃燒起來,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
還不知要等到啥時才有的新的機會。
這米雅麗也真是,記憶裡她也不是這麼粗心的人呀。
“來了,你看這個行不行?”餘春梅手裡拿著乾淨的白紗布和一些縫被子的白線。
“行。”
餘秋堂接過來,又讓姐姐找個擦腳的毛巾,細心而謹慎地將輕輕將水擦乾,然後小心翼翼將紗布裹在上麵,用白線微微紮緊。
“我背著你出去,你注意腳不要拖在地上。”
“乾嘛去?”
“當然去醫院,這麼大片燙傷,搞不好還要住院!”
想到住院,餘秋堂心裡又焦慮起來。
這幾日事情太多。
家裡在建房子,奶奶身體又那樣,搞不好他還要去山裡捕獵麝,米雅麗這邊偏偏腳又燙傷。
他有點分身乏術。
“不用去醫院,真沒那麼脆弱,不就是燙點泡,等泡出來戳破就行……”
“千萬彆!”
餘秋堂急忙製止這種危險思維,“燙傷最不該戳破水泡,要不然裡麵的膿水出來,發炎的麵積會更大,知道不,千萬彆戳,要等著水泡慢慢變小,裡麵新皮出現,外麵陳皮就會掉。”
米雅麗隻好點頭。
餘秋堂發現她燙腳後,顯得有些焦急,說話速度比以前快,語調也嚴肅很多,可不像昨晚那麼溫和。
她覺得有些理虧。
明明人家花錢請自己乾活,不小心燙傷,這下要耽擱事情。
挺對不起餘秋堂的。
“來,我背你出去。”餘秋堂在她麵前弓起身子。
“不用吧,我自己能走!”
“能走個啥,要是絆下擦破燙傷的皮,要再恢複可不是一時半會的事。”
“可是……”
餘秋堂看米雅麗還要矜持,也懶得等。索性突然攔腰將米雅麗抱起來,來了個公主抱,大步朝門外走去。
“呀!!”
米雅麗臉一下子就紅到脖頸。
這男人,也太……太膽子大了啊,背都不讓背,咋還直接抱上了。
“快放我下來,被人看到了。”她輕輕戳戳餘秋堂。
餘秋堂可不理睬,直接找到米文忠的自行車,將米雅麗穩穩放在上麵。
“坐好,不要動,要是掉下來,傷口就會變得更大,到時候躺在炕上更久,搞不好這隻腳都保不住。”
米雅麗無奈地看著餘秋堂胡扯。
雖然她知道燙傷處理起來不容易,但也知道不會嚴重到截肢,餘秋堂為了讓她安穩點,這種騙孩子的謊都編得出來。
“姐,你給峰子說下,這邊事他幫看著,順便告訴文忠大哥,我送麗麗……雅麗去醫院,讓他不要擔心。”
“好好,你快去吧,路上當心。”
餘春梅剛才親眼目睹弟弟將米雅麗抱起來,偏偏姑娘還沒反抗,這說明他們關係比想象中更親密嘛。
之前還擔心兩人性格不對路子,這不,燙傷雖不是好事,卻也因禍得福,兩人關係拉近一大截。
倒又算得上好事。
“出發,我騎車快,路上顛簸,?要把我抓緊!”
“嗯。”米雅麗輕聲應道。
她還沒從剛才的公主抱帶來的驚愕中完全恢複,沒想到看起來瘦瘦弱弱,像個麻杆子,力氣還不小。
她雖然瘦,畢竟身高擺在這裡,怎麼都有一百一十斤左右,一般人還真一定抱得起。
但他看起來很輕鬆。
這樣的話,若是將來從車上抱進新房,那五十米根本不在話下,一百米估計都難不住他。
啊!!
我在想什麼?
她突然愣住了。
啥新房不新房,他們現在還八字沒有一撇,就因為他昨晚說了那些話,我就開始做這種幻想?
實在是丟死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