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待好所有事項,尤其是叮囑不要把兩隻麝凍死,餘秋堂背著他的弩箭離開宿營地。
他沒告訴兩人。
他的真實目的是去找那隻猞猁。
猞猁這玩意,既然能被稱為大貓,或者小老虎,說明它身上很多東西,和老虎一樣寶貝。
老虎值錢的玩意,它同樣也值錢。
餘秋堂目測這隻猞猁有一米三四長度,那它的骨,鞭,肉且不說,就是單純的一張皮,說是賣五百塊,保證有人搶著要。
說不定還不止。
這就舒服了。
而且,從內心深處最原始的欲望來說,誰沒有一顆獵殺老虎的心呢。
做獵人,頂級的背書就是獵殺老虎啊。
可惜,現實中老虎基本沒有單人獵殺成功的例子,基本都是靠多人圍捕獵殺。
並且,秦嶺這片也沒老虎。
那取而代之,就隻剩下金錢豹和猞猁。
先以猞猁練手,成功後積累經驗,再將目光鎖定為金錢豹。
然後有機會,就去東北試試獵殺老虎。
那他的獵人生涯在回顧時,才會無怨無悔。
要不然,隻是獵殺熊瞎子和野豬那種蠢笨的玩意,沒啥意思。
雖能獲得收入,卻不夠爽。
因為是自己一個人,餘秋堂並沒有帶槍,更是沒有攜帶長戟。
這些都是累贅。
他不認為在這山裡除熊之外的東西,能正麵秒殺他。
至少猞猁還不行。
他就是要做個獨行獵人。
沿著苔草地的邊緣一路向東,便是一片高寒地區特有的針葉林,主要是以鬆樹等耐寒樹木為主。
繼續向東,針葉林逐漸變為針闊混交林。
這片混交林的麵積並不大,更像是一種圍牆,穿過圍牆,就是大片較為常見的高山草甸。
餘秋堂停下腳步。
他大概走了一個多小時,在樹林裡沒感覺,走出後才發現雪小很多,天地間已不是霧蒙蒙一片,而是能看到草甸對麵的山岩上,布滿很多石洞。
餘秋堂轉頭看來路,後麵隻有樹林。
樹林間兩排彎彎曲曲的雪上腳印。
他閉上眼睛,大致推算下走過的距離,心裡了計較。
這個環境,就很適合猞猁生存,它們的巢穴多就築在此類岩縫石洞或樹洞內。
而猞猁的活動範圍廣泛,以洞穴為中心,在周圍數公裡甚至十餘公裡範圍內追捕獵物,這個位置離他們宿營地,大概不到五公裡,剛好在猞猁的活動範圍之內。
綜合比較,那隻猞猁很可能就在對麵那些岩洞裡麵。
說不定,還不止一隻。
但大致鎖定範圍,還遠遠沒達到可捕獵猞猁的地步。
這家夥天性多疑,膽小機警。
除非像昨晚那樣,它突然站在麵前,否則很難靠近它五十米範圍。
弱小的動物,它會衝過來廝殺,捍衛它領地。
強大的動物,它會暫時規避,讓對方根本找不到它的蹤跡。
相對豺狼,它才是林麝真正的天敵。
能爬樹,遊泳,攀岩,跳躍,撕咬……
簡直是妥妥的六邊形戰士。
但在聰明的六邊形,還是沒有人類狡猾,尤其是餘秋堂這種經驗豐富的人類。
他恰好知道如何誘殺猞猁。
而且用到的方法非常簡單,就是利用好奇心。
餘秋堂從懷裡摸出一個鋁盆,這本是他們帶來的容器,剛好這會派到用場。
用弩箭箭頭將鐵盆底插個眼,穿過個繩子,然後將盆子懸掛到旁邊的樹枝上。
一個簡單的“發光鏡”就做成了。
如果不出意外,隻要有耐心,猞猁一定會過來查看究竟。
利用的原理就是好奇心害死貓。
幾乎所有的中小型貓科動物,都對新奇事物有很強的好奇心。
猞猁自然不出例外。
當然,猞猁畢竟是野生大貓,隻靠單純的“鏡子”,還是有點不保險,不夠看。
猞猁可是貓裡麵最警覺的種類之一。
那麼這個時候,就需要他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獸夾了。
本來,這個獸夾是準備對付野狼的。
基本上,有麝存在的區域,就一定有狼出現。
他當初想著,搞麝的時候,準備在附近查查狼的蹤跡,下點獸夾,能逮住幾隻算幾隻。
結果現在狼搞了好幾隻,收獲頗豐。
並且發現猞猁的蹤跡,那這夾子剛好給猞猁用到。
他從包裡拿出準備好的五個獸夾,四處轉轉,分彆埋藏在幾棵樹下,又將昨天殺狼特意留下狼肝和下水做誘餌。
猞猁很喜歡腥味。
等一切布置好後,他四處看看,尋找個凹下去的淺坑,在身上披上遮水的牛毛氈和油布,然後靜靜地埋伏在坑裡,不斷用手電通過照那個臉盆。
如果是天晴有太陽,根本不用手電筒,太陽照射到鋁的盆子上,就會反射出刺眼的光澤,足以將猞猁吸引過來。
但今日是個雪天,雖然現在雪沒有昨夜大,卻依然還在落,短時間內是無法等到太陽。
這種天氣,光線不是很好。
若是人類,可能無法在雪光映照裡看到手電筒反射的微弱光芒,但猞猁屬於晨昏性動物,光線太強或太暗,他們都會覺得不舒服,反而是這種灰蒙蒙的環境,正是它們喜歡的氛圍。
然後就是漫長的等待。
從放置好後,一直等了多半天,餘秋堂的手都搖得困乏了,猞猁還遲遲未出現。
他隻能減少映照頻率。
這是打獵的基礎素質。
就如同老虎為捕食獵物,往往可能幾天幾夜埋伏,人類要是真正想捕獵猞猁這種頂級的獨居生物,最需要有的不是技術和槍法,而是耐心。
若是忍受不住寂寞,就不可能有任何收獲。
也不知道幾點了。
餘秋堂覺得肚子有點餓,身體也被凍得發麻,幸虧他的身體比一般人好點,才能勉強支撐。
他不敢有大動作,擔心前功儘棄。
如果猞猁就在對麵的岩石洞穴或者縫隙裡,那它們可能隨時看到這邊,居高臨下。
而它們的視覺捕捉能力是人類活動的六七倍。
隻要稍微有點動作,都可能徹底暴露在它們視野裡。
他隻能力儘力將身體壓低,手慢慢伸進口袋裡,摸出半個凍得結結實實的月餅,放到嘴邊啃了口。
好硬!
差點沒把牙給崩掉。
隻好一點點利用嘴裡的溫度慢慢緩解,這才小點小點的能咽進去。
雖然隻是一點點冰冷的月餅,吃進去後,卻還是給他立刻提供很多能量,身體的溫度仿佛也提高了。
感覺即使再守多半天,他也能堅持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