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後,兩人繼續出發。
黑子這裡,也有點迷糊,在苜蓿裡跑來跑去,王浩峰搞不清楚啥原因,餘秋堂則是理解,這是因為孩子們和狗子一樣,在這個地方反複跑了許久。
導致四處都是他們的味道,把狗子整懵了。
狗子排不上用場,就隻能他自己上。
好在方向確定。
餘秋堂一邊走,一邊觀察,一邊思考。
依據孩子們爬山速度,肯定不會像他們這麼快,那到了這個位置,應該就差不多天黑了吧。
那他們會怎麼咋辦呢?
繼續上山,顯然是不可能,沒這個能力。
東麵是斷崖,又下不去。
返回來時的路,對他們來說太沒麵子。
那就隻能繼續向西走。
可走著走著,天就黑了,畢竟隻是五年級的孩子,肯定會害怕。
估計走著走著,吹一陣風,他們都嚇得能哆嗦。
一直感覺身前身後都是人。
那他們會怎辦呢。
大概率是找個地方躲起來。
可這個山道,本就不是正常路徑,山裡也不會住人,想找個洞穴什麼,估計很難實現。
那沒有洞穴,隻能退而求其次。
對,應該會找個大樹。
餘秋堂隻能這麼猜測。
如果能找到一棵傘蓋很大,樹乾很粗的樹,就有點像個房子,孩子們或許縮在下麵,能有些微的安全感。
那如果這個推測正確的話……
他四處看看,附近的苜蓿地肯定沒樹,隻能去看看前麵烏壓壓的樹林。
“走快點。”
“好?。”
兩人一狗快速沿著苜蓿地邊緣朝前跑,十幾分鐘後,終於看清楚樹的種類。
原來是洋槐林。
這個季節,樹葉和槐花也都散了,樹上密密麻麻懸掛的都是樹莢,像一個個小豆角。
餘秋堂蹲下身子,讓黑子再聞聞幾件衣服,輕輕拍拍它的腦袋。
“去,靠你了!”
“汪!”
黑子立刻衝出去。
這片槐樹林麵積不知多少,黑夜裡也看不到邊。
樹下麵又有很多小灌木叢,遠遠看去和人差不多樣子。
靠人分辨的話,估計一時半會找不到。
不過,狗子歸狗子,他們兩個也沒閒著,還是細心搜尋著。
“你懷疑他們就在這裡?”
餘秋堂點點頭,“隻能是懷疑,看狗子的動作,這邊大位置應該沒錯,可具體方位,還需要慢慢看。
我以前沒來過這個地方,對這也不熟悉,比你強不到哪去。”
“好,隻要能大致確定,我們就能找到。”王浩峰興致滿滿。
大概又是半個多小時。
時間已來到淩晨兩點多,他們都有些累了。
王浩峰雖然還在堅持,但已經開始打哈欠,拚命瞪大眼睛,像是銅鈴。
餘秋堂也隱隱覺得疲憊。
有那麼幾個瞬間,他甚至懷疑自己判斷失誤,其實孩子們根本沒在這裡,而是想方設法,爬上對麵的山峰溜了。
“汪!”
“汪!”
就在這時,黑暗裡傳來狗叫聲。
是那種喜悅,而不是驚恐。
“走!”
兩人急忙循著聲音過去。
黑子正對著一棵粗壯的榆樹叫個不停。
槐樹林裡有榆樹也很正常。
隻是榆樹在平地上,因為長得很慢,所以都沒有多粗,卻不料能在這裡看到兩人合圍的。
這要是被林業專家探查到,肯定會當成寶貝研究。
黑子就是對著榆樹在叫。
可兩人過去,卻並沒看到孩子們的身影,但卻在榆樹下發現的一些血跡。
“這……”
王浩峰驚呆了。
“該不會……”
“不會!”
餘秋堂立刻打斷,他蹲下身子,仔細查看血跡,“應該是什麼被洋槐的刺劃破了。”
洋槐樹像是花椒樹或者玫瑰,枝條上布滿尖刺,年份越大的老槐樹,這種刺就會越長,最的刺能有兩三公分長。
這種刺是樹莖的一種變態結構。
洋槐樹的葉子聞起來很香,很多牲畜或者動物都喜歡吃。
若沒有刺的保護,很快就會被舔光葉子。
“應該是天太黑,有孩子被劃破了,所以在這個地方暫時躲避一會。”
餘秋堂用手電筒繼續朝前,果然看到一些零星的血滴,從遠處慢慢滴來。
越到樹下,密度越密實。
但是搞清楚狀況,並沒有讓王浩峰放心,反而更為擔憂。
“那這可慘了,大冬天的,淌了這麼多血,可咋整,搞不好要出大事啊。”
餘秋堂點點頭。
確實是。
冬天在野外流血,簡直是致命打擊。
很容易導致身體失溫。
看這個樣子,就在樹下麵已經不少血,還不知道路上流了多少。
“不能耽擱了,要快速找到孩子。”
餘秋堂沉聲道。
當然他也沒有耽擱,隻是覺得還是不夠快。
現在他要和時間開始賽跑,越早一分鐘找到孩子,出事的概率就越小。
這個時候的熊孩子也熊,但和後世的又有區彆。
後世的很多熊孩子,就是單純的壞。
而這個時代,很多孩子真是被父母和老師逼的沒辦法。
不管在家裡還是學校,孩子根本沒有人權。
頓不頓責罵都是小事。
搞不好就是直接暴揍。
或者直接不給飯吃。
你要說父母不心疼孩子吧,也不是,他們寧願自己不吃不喝,也會將好東西給孩子。
可偏偏就不能把孩子也當成獨立自主的人看。
餘秋堂站起身,用手電筒四處張望,周圍全部是樹,真的很讓人無奈。
冷靜點!
他閉上眼睛,深吸口氣,努力去思考孩子們,麵對這種情況會怎麼樣。
又餓又困又冷,還有個夥伴受傷,對於十一二歲的他們來說,簡直是地獄般的麻煩。
他們既然沒在樹下,卻又隻能看到來時的滴血,那隻能證明,他們離開的路,和來時是同個方向。
血液應該是融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