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華借來的那間會議室並不大,或者說他應該是特意選了一間麵積偏小的會議室。
會議內所有的陳設都被撤去,隻有留下了最簡單而簡陋的金屬桌椅。
厚重的窗簾被拉上,像是焊死的鐵板,即使是正午時分也沒放半分陽光溜進來。
整個房間裡的光源隻有桌上擺著的台燈發出的青白冷光。
林禦和付洛坐在桌後的摺疊式椅子上,在他們身後的房間兩個角落裡,分彆站著良夜和李華。
「謔,整得還挺像樣,簡直跟審問似的了。」
付洛坐在桌後,興奮地搓了搓手。
林禦歎了口氣:「我們就是要審問,保持嚴肅點,彆浪費了這布置。」
「總得有人唱紅臉嘛,我們背後那倆已經夠白臉了,」付洛聳聳肩,「而且我看起來像是板起臉來會很嚇人的那種嗎?我都不敢說什麽重話!」
「嚇人可不是隻有說重話才行的。」
林禦低聲說著……
而這時,門被敲響了。
「咚咚!」
「進吧。」
林禦朗聲開口。
隨後,會議室的門被打開。
借著開門的一瞬間亮光,林禦看清楚來者的模樣。
那是個穿著米色襯衣和長褲丶化著張揚妝容的短發女人。
血色的眼影與左耳晶瑩的紅寶石吊墜也十分惹眼。
她不緊不慢地走到房間裡,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凰』,來自『獵會』。」
女人言簡意賅地開口,隨後在椅子上翹起了二郎腿丶雙手抄胸,上下打量著林禦和付洛。
付洛明顯是被對方的氣勢壓製住,準備好的開場白卡殼了。
「呃,你好,那個,叫你過來是因為……」
林禦聽到付洛的語氣,就知道他唱得可不是什麽紅白臉,已經是在丟臉了。
所以,他輕輕地歎了口氣,敲敲桌子。
「咚咚。」
清脆的叩擊聲打斷了付洛,也把『凰』的視線引到了林禦這邊。
隨後,林禦沉聲開口。
「凰小姐,我開門見山地問了……周一晚上十點以後,你在哪裡丶在做什麽?」
凰倒是很平靜地開口回答:「在房間裡處理『獵會』的相關工作,『獵會』管理後台是能查到我那段時間帳號在線的。」
「我一直處理到接近淩晨一點鐘,因為有些困,就去睡覺了……我沒有什麽作案時間。」
林禦搖頭:「電子端的後台記錄,這可不算是什麽很有效的不在場證明……根據我們的了解,你和死者是有間隙的,不是嗎?」
林禦拋出了自己從『弗洛伊德』那裡聽到的情報。
凰大方地承認了:「這也不是什麽很隱秘的事情,我戀人死去的時候,和他在同一個副本裡,再加上那個副本有幾分『蹊蹺』……所以,我當時心中確實有著仇恨。」
「然後你就去試著殺掉他了,不是嗎?」
林禦反問道。
凰聽到林禦提到這一點,終於是微微動容。
她把抄在胸口前的雙手換到了膝蓋上,低聲開口:「是的,是的,但是……我沒有成功的原因,不是我被誰給阻止了。」
「而是我在最後關頭收手了。」
凰輕聲說著,林禦對這個說辭有點意外。
「你收手了?」
「是的,我當時已經差點殺掉他了,我的刀已經架在了那個老家夥的脖子上,但是,」凰歎了口氣,「我放棄了。」
「我意識到了複仇是沒有意義的,重要的是,他也很愧疚……不是因為我刀架在脖子上才產生的虛假的悔意,而是切實的痛苦。」